前来处理这件事的是叶四爷。那名小厮一看到他就像瞧见救星似的,指着我大声道:“四爷,就是她,就是这个女的杀了我家二少爷!还望四爷为我们做主啊。”

“四爷,全是这丫头一人干的。与春熙院无关啊,您可一定要证明我们的清白。”妈妈也哆哆嗦嗦,带着哭音说

叶四爷见到我微微扬了一下眉,眼中划过一抹诧异,问我:“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?”

“人是我杀的,与他人无关,要杀要剐随你们便。”我一脸淡然地回答。

妈妈唯恐叶四爷生气查封春熙院,转头立刻呵斥我:“嘿你这小贱蹄子怎么对四爷说话的?不是你杀的还是谁杀的?摆这幅样子给谁看呢!”

叶四爷倒是无所谓,抬手制止她道:“行了,我会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,人我就先带走了。”

他们将我带上车,载往自警团部。

我本以为会遭到严审毒打,最后在狱中等待枪毙的判决,结束我不堪的一生。但叶四爷却给我安排了一间屋子,让我洗漱换身衣服,才开始询问事情经过。

他对我的态度并不严历,甚至算得上是怜惜。问完后只是要我好好休息,别多想,剩下的他会处理。之后又给我安排团里的方医生为我看伤,医生给我上了药,说这些伤虽然不是很严重,但是会留下疤痕。

我感到自己思维完全被打乱了,无法理清头绪。

两天后叶四爷告诉我事情已经解决,没有人会来找我麻烦,又问我还有没有亲人?有的话可以去找他们。

“没有”我摇头说。

他顿了顿道:“既然你已经没有任何亲人,那……要不来我家吧?他们会照顾好你的。”

我心中茫然,皱了一下眉忍不住问道:“您为什么要救我?也是为了这副皮囊吗?可是它现在也已经肮脏不堪了。”

“因为心中的良知吧。我曾经想帮助你的那两个姐妹,但奈何能力不够,无能为力。而这件事刚好归我管,我才能帮到你。但是挽烟,你要记住,你并不是只有这副皮囊。当牛做马不是你的命,你的命要掌握在自己手中!”他神情严肃,郑重地告诉我。

我有些失神,但很快就清醒过来,也认真地回答他:“谢谢四爷,我知道了。”

叶宅位于隔壁沔阳县峰口镇,是一户普通的农民,四爷先前开了一家名慕缘堂的茶馆,但他成自警团长后便关了。叶四爷左手提着一篓水果,右手提着两袋糕点和和一袋新买的衣物,步履轻快,走在那条通往他家门前熟悉的小道上。

我却有些心神不宁,慢吞吞地跟在后面,咬着下唇,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自己的衣角。

他察觉到我的担忧,轻轻笑了笑,安慰我:“挽烟,别怕,我家人都是很好相处的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我点点头表示明白。

叶家的院门没关,看起来很安静,好像没人在的样子。正当我们准备进去时,一个牵着驴子的农民从我们身边路过,他斜了一眼叶四爷,在不远处吐了口唾沫,表情嫌恶道:“呸,真晦气!出门就碰到个汉奸。”

他声音不大不小,刚好清晰传入我们耳中。叶四爷步子僵了一下,但很快就恢复如常,只是变得沉重缓慢,再也没了先前那种轻快劲。

“四爷……”我有些担忧的看向他。

叶四爷摇摇头说:“没事。”

低矮的砖土砌筑的房舍内,窗户狭小,光线昏暗,泥土地面潮湿不堪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霉味,门开处,照进一抹阳光,亮得刺眼,掩门后,里面又恢复了昏暗。

有个四十岁左右,容貌秀丽的女子提着一篮菜迈着碎步缓缓走进来,眉目间隐然有一股卷的清气,穿素色长裙,裙摆下是一双三寸金莲,像是是位香世家出来的小姐。她望着叶四爷莞尔道:“四郎,你回来了。”然后看向我“这位就是你昨天写信告诉我的挽烟姑娘吧。”

叶四爷接过她手中的菜篮,答道:“对,就是这个孩子。”

我连忙朝她鞠了个躬,毕恭毕敬地喊道:“夫人好。”

她扶起我说:“不用这么拘谨,把这当做自己家就行,我姓阮,叫我阮姨吧。”

“好的,阮姨。”我微微颌首。

“阿柔,娘他们呢?”四爷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