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呀,只有我们夫妻二人为这大唐社稷着想了。”

“我想起了那些儒生对时钟的指责。”张阳坐在榻上将她的双腿放在膝盖上,又道:“在人治为核心的社稷之下,工业发展的冰冷有违人心,对他们来说以人为本的当下,工业是最没人性的。”

闻言,李玥皱眉不语,眼神中多几分凌厉之色。

张阳接着道:“以前我听一个人说过,没什么社稷问题是科技无法解决的,但我真正地走入过朝堂之后,了解朝中的权力结构,明白朝中的运作,我才发现只是用自己的眼光去判断一样事在当下的好坏,这种判断是不对的。”

“很多在发展道路上,我觉得一些想当然的事情,到了这个全靠人与权力来控制的现状下,却这般地无力,我找不到论证的条件,哪怕是是非非都如此明确了,可……”

话语顿了顿,张阳眼神中多了几分无奈,便不想再说下去了。

夫妻间应该多说话,这是李玥自成婚以来夫君定下的家规,正是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规矩,李玥觉得自己能够活得很知足。

“有些话夫君不用藏在心里,与我说就是。”

张阳终于放开了她的双脚,点头道:“有些路我一旦迈出去就停不下了,就像是我们骊山的基础,想要得到更多资源,想要改变当下,就要竭尽全力往前走,哪怕是被千夫所指。”

这一次李玥的神色上终于有了笑容。

骊山就是这么一个骊山,她笑道:“当初说过就算是眼前是刀山火海,我们也要一起走下去。”

“嗯,一百年难道真的很短吗?”

从今年开春以来,骊山就开始接收各方送来的消息,狄知逊在河西走廊种出了一片胡杨林,用来抵御风沙,这片胡杨林并不大,事在人为,他依旧坚持着。

有人问他,他在坚持什么,他说他也不知道,他只是觉得这么做应该是对的。

张阳一早起来,写好了应付朝中的奏章,江南望族的弹劾无凭无据,骊山是否有买卖茶山田亩,可以让朝中派去御史查问,骊山愿自证清白。

大清早,来到了皇帝的住处,李世民自从来骊山休沐度假,每天都是睡到天完全亮堂才醒。

张阳坐在行宫的院子里等候着,就见到陛下睡眼惺忪地出来了,连忙将奏章递上。

李世民像是还有起床气,一脸不悦的奏章,“平日里朕在休沐这些事情都交给中省办。”

张阳颔首道:“既然陛下将弹劾的奏章送来,臣也不能不理会。”

打开奏章看了一眼内容,李世民好奇道:“你当真要这么写?”

说罢,他又合上奏章,“你都已经写好了,朕会安排人去淮南那片查问。”

张阳点了点头,便转身离开。

站在原地手里拿着奏章,李世民气不打一处来,他是不是忘记行礼了?

小清清早朝去听师公讲课完,她就骑着小车车在村子里逛着,她总觉得自己长大了,可以一个人去听老师们讲课,跟着欧阳询老先生学法,跟着红拂婶婶学身手。

踩着踏板,她一路来到了铁匠坊门口,这里是最吵闹的地方,身边跟着的熊大,很是嫌弃这小自行车,因为它觉得这辆车抢了小主人。

她忽地招手道。“魏王舅舅。”

李泰笑道:“你怎么来了。”

小清清的目光看了看铁匠坊内,好奇道:“这里面是在造好东西吗?”

李泰对这个侄女很是宠溺,点头道:“嗯,当然是好东西。”

“那造出来之后,我能拿去玩吗?”

“这件事本王可以做主。”

“那好,我等着魏王舅舅的消息。”

说罢,她又骑上了小车车,双手抓着车把手,哼唱着爹爹教过的歌。

李孝恭迟疑道:“她哼唱什么呢?”

“骊山的歌,听起来还是不错的,这小侄女很喜欢唱歌。”

“张阳养出来的孩子都这样,稚奴他们也这般,听闻今年除夕夜稚奴她们在太极殿唱歌,唱完之后就有官劝谏,说皇子公主该学规矩与礼制,不该学这些乐妓之事。”

李泰感慨着:“那些老迂腐都迂腐贯了,他们容不得一切与礼制无关的事。”

李孝恭叹息道:“你说这葡萄什么时候可以种出来,那小子到底是什么变的,种葡萄非要等夏季。”

“姐夫也都是根据天时与水土才选择种葡萄苗的时节,有些作物就算是骊山上那改天时与地利的温室也不能种出一串葡萄。”

李孝恭没读过什么,他觉得张阳能够在冬季种出蔬菜,就能种出葡萄。

李泰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皇叔若得闲去上官仪那儿看看太府寺的卷宗,便会明白很多……对了!今年太府寺的招揽了几个老农,还给了他们很高的工钱,比朝中的俸禄要高出几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