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天色完全入夜,夜空中出现了星辰,孩子们吵闹声依旧,她们在争抢着玩具。

张阳看着星空回想着当初,与皇帝说着自己的小时候,「我生在一个很偏远的山村,父母都是种地的,好在我爹以前跟着别人学过手艺,自己开了一个小作坊,用来锻造一些铁器。」

「后来呀……县里来了一个支教老师,村子里的孩子们都去上学,这位老师教很有耐心,对我们也很关心。」

「说来惭愧。」张阳低着头道:「那时候孩子们都很野,有些孩子跑去县城三四天不回来,爹娘又不管,我老师会徒步走上数里路,把这些孩子们带回来,不让他们和那些闲散人士厮混。」

「我跟着老师学了很多,他是我人生最重要的向导,他也打开了我的眼界,也引导我们走上正途,不然我哪儿能学到这么多本领。」

李世民沉声道:「你的老师有很多弟子?」

张阳点头,「我以前和太子说过,我的同学们也很厉害,比我强的人也很多。」

「你的同门师兄弟在何处?」

张阳摇头道:「天下这么大,我哪儿知道他们在哪里。」

「朕听闻当初你跟着人逃荒,颠沛流离?」

「是的。」

「你一路从潼关逃荒到了长安城,你原先的家乡在何处?」

「家乡不在了。」

张阳说着违心话,抬着头继续看着星空,朗声道:「亘古不变不移的星空从来没变过,永远不变的白天黑夜,日月星辰。

抬头面向星空,又道:「陛下,我一直都在故乡,从来没有离开过。」

见张阳不愿意多说了,李世民也不再追问了。

君臣两人安静地坐在池边。

今天晌午还吵得不可开交的君臣俩人,现在安静坐着,谈话间又像是两个挚友。

王公公闭着眼站在一旁,心情复杂,这陛下与县侯的关系真是匪夷所思。

又聊了小半个时辰,张阳笑道:「我要在骊山建设钟楼。」

李世民稍稍点头,「朕听稚奴说过,让你在骊山建设新家当年已经有人弹劾逾制,你要建设的钟楼很高吗?」

摇着手中的蒲扇,张阳轻描澹写地讲着,「我看过建设营造,这方面沿袭了前隋的律法,从地平线算起,我钟楼建设山上,但不住人,而且并不是耸立,而是横卧,便可以绕过逾制,陛下说我钻空子也好,反正不给朝中添麻烦。」

麦酒喝多了,李世民打了一个饱嗝,从宫中到骊山,孩子们欢笑声也停下了。

缓缓站起身,已然有了睡意,他整了整衣衫,「没有钟乐,更没有仆役照料伺候,就是这么一个池子简单的房子,如此住着不寡澹吗?就连虞世南家中尚有十数名婢女伺候。」

「唉……虞世南老先生老当益壮必定异于常人,在下深表佩服。」

一阵信风吹过,眼看就要下雨,张阳也跟着站起身,刚刚还月朗星稀,此刻夜空又不见了星月,远处的天际闪过一阵雷光,六月的天气多变。

眼前还没下雨,远处

的天际已经是霹雳不断,相隔太远又听不见雷声。

张阳拱手道:「陛下,臣一家人自清贫而来,一身清贫怎敢入繁华。」

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,李世民绕过华清池,踏上下山的石阶。

张阳笑着送别。

回到骊山的小行宫,夜空中闪过一阵雷响,倾盆大雨落下,李世民匆匆走入屋内。

长孙皇后正坐在油灯边看着一卷,「这是玥儿将这些年所学的本领,与张阳一起编撰的籍。」

李世民瞧了一眼这卷的背面写着科学两字。

「这小子果然还要继续着。」

雷声隆隆作响,长孙皇后看到中内容只有寥寥几页,皱眉将其放下,这还没有完全编撰完,只有开篇简单的一句话:检验世间的真相与万物存在的形式。

帮着陛下将外衣脱下,便问道:「此去骊山,陛下可有收获。」

「张阳的话语说一半留一半,他不愿意说太多,朕也不好强迫他。」

长孙皇后整理着衣裳,「往后再慢慢试探吧。」

骊山上,夜空电闪雷鸣,小清清和小兕子都被雷声吓得睡不着。

李玥抱着两个丫头回了卧房,媳妇还别有意味地瞪了一眼。

见此情形,张阳心里算是明白了,今晚要自己一个人睡了。

来到房,拿起一旁的茶杯,想要喝口茶水,发现茶水没了,又拿起水壶也是空荡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