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这片河滩,终于有结实的土地可以踩踏了,张大安带着人走入一片芦苇地。

三千人一齐行进,芦苇丛一片片地倒下。

有村民看到了唐军渡江而来已经上岸了,正张皇失措要大喊,对方已经跑到了眼前,捂住了嘴押在地上。

张大安与温挺走出芦苇丛,士卒已经将这里的五户人家都控制住了。

一边要派人去盯梢周围,一边安顿士卒,在这里收拾好行装准备前往高句丽的王都。

众人这才佩戴好的横刀,准备好了弓矢。

张大安善待这些村民,用高句丽话与他们交谈,从这些乡民的口中了解到,这些人也很反感渊盖苏,渊盖家本就是将相出身。

此人在坊间的名声很不好,他的恶劣行径很多。

名声在高句丽本就很差,他还要夺权。

温挺觉得渊盖苏是个傻子,这人一定很好对付。

张大安将对岸带来的粮食分给了这里的村民,这些米面与肉他们很喜欢,因为在高句丽他们没吃过这么干净的食物。

以至于这里的乡民要送点鱼干给将士们,张大安闻到刺鼻的鱼腥味,几乎是当场吐了起来。

高句丽人很贫穷,他们住的是草屋,因为对面就是辽东,沿岸的将士们不允许他们造船,以至于只能在岸边撒网。

而这里人家要区分贫富,只能用谁家的鱼干多,谁家的鱼干少来分辨。

甚至一家一户嫁娶之间,鱼干都是聘礼。

当大安拿出铜钱给他们的时候,这些乡民当场就跪了下来。

照理说最靠近辽东江岸的人家应该是最富裕的,可在高句丽却是相反,这里的人反而越贫穷。

温挺不知道张大安与这些乡民有什么好谈的,竟然可以谈这么久。

温挺听不懂高句丽话,只能等张大安独处的时候,上前问道:“张侍郎,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,随时可以进攻,而且天色就要亮了。”

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,眼看天就要亮了,张大安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作态,这让温挺很不满。

“刚刚和这里的乡民说了,说是从南面的亲戚前些天来过,高句丽南面的海中已经起风了,说是每年都会有大风过境,我们要在现在进军,风吹雨打,没有躲避的地方。”

张大安看了看温挺诧异的神情,又笑道:“等两天,等这场大风过了之后,再去最好,再者说这里的老者愿意给我们带路。”

温挺好奇道:“大安兄弟。”

见他越发惊疑地看着自己,张大安擦拭着手中的横刀笑着又道:“怎么了?”

“你到底与他们说了什么,他们如此帮我们。”

张大安收起横刀,解释道:“我们是唐人,他们自然不敢冒犯,我们不侵占他们的房屋,也不打扰他们的生活,给他们粮食与银钱,他们自然愿意帮助我们办事,而且我还承诺了,只要他们帮助我们在这里度过三两日,到时候救出了使者,便让他们在辽东落户。”

“这些人在高句丽生活是困苦的,但只要能够迁到辽东他们的生活就会富足起来,谁不愿意?”

温挺坐在屋檐下,看着天气放晴了,天空云层厚重没有要下雨的迹象。

还以为这里乡民的老者说错了,可等到了下午便狂风大作,大雨倾盆。

好在听了这里乡民劝告,不然三千人要在雨中淋着多半要染上风寒,别说战斗了,在山林中穿行死人都不奇怪。

张大安坐在乡民家的屋檐下,远远看着江面因为雨水变得浑浊,江水很快就涨了上来。

江水就要漫到屋前,大安让手下的甲士修建了一个防水堤,以免江水淹了此地。

唐军不是土匪,不会劫掠乡民,反而素质很好,甚至会帮助乡民。

就算是高句丽军中的人,也时常会向这里的乡民抢夺吃食。

村子里的老者很有威望,他出去了一趟,晚上就回来了,带来了一个消息。

高句丽的王都已经封城了,渊盖苏杀了数十个大臣。

此番行径渊盖苏确实得到了大权,但他的名声也差了,人人都会惧怕他,而不会拥戴他,就算是他一时得势,也早晚会倾覆的。

大雨还在下着,不出所料的是,今天一早渊盖苏就派出了人手增援江岸,以防辽东的唐军渡江。

只是他不知道三千唐军已经抢先渡江,现在渊盖苏防备的只是对岸了当的疑兵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