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看清楚几个青年背后的那张脸颊时,洪军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。

“着急上哪去啊军儿?”

宗睿歪脖轻笑。

“不上哪,回住的地方。”

洪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佝偻腰杆回答。

“嘭!”

话音未落,一只棒球棍迎面抡来,直接将洪军砸的眼冒金星,捂着脸都蹲在了地上。

“军儿啊,我跟你和龙哥都说过很多次,别拿我当傻子,即便你们真是那么想的,人前也得稍微克制一下,我不要面子啊?”

宗睿蹲到洪军的脸前,笑呵呵道:“咱弟挺出息的,今年国考进了税务,弟妹是有编制的小学老师,妹妹在厦门读大学,学的还是我特别喜欢的服装设计,啧啧啧,真是前途不可限量的一家人哈。”

“宗哥,您别为难他们,有什么要求您冲我说,我保证”

听到这话,洪军立马傻了,直挺挺的跪在对方脚边,不停的磕头求饶。

“出门在外,不就问了混口饭嘛,可你这前脚刚吃饱,后脚就要往我锅里尿,是不是不太妥当呐?”

宗睿一把掐住洪军的腮帮子上,转着圈拧动:“晚上咱俩明明说的好好得,你替我干掉伍北,完事还照样处,你咋突然改变主意了呢?告老还乡都不带跟我提一嘴,是不是挺不够意思的?”

“没有宗哥,我只是想回去参加我弟弟的婚礼,完事马上回来,您别难为我家里人,我不走了!哪都不去,您让我干嘛我干嘛,保证不会再乱跑。”

宗睿再次如捣蒜一般猛磕响头。

“都是哥们,没必要搞那么生分。”

宗睿居高临下的俯视对方,笑容邪恶道:“既然你不走了,那就抓紧时间落实我的诉求,另外我再郑重其事的提醒你最后一次,如果你还敢跟我耍花样,不光咱弟咱妹要遭殃,龙哥也得给你陪膀子,你看看咱们龙嫂是不是挺孤独的?”

说着话,宗睿拿出手机贴到洪军的脸前,屏幕中赫然播放的是一段女人洗碗的视频,而视频的主人公正是段龙的女朋友乔乔,接着他发出病态十足的尖笑:“千万不要给我制造朝龙哥下手的理由哈”

“长大以后,为了理想而努力,

渐渐的忽略了,父亲母亲和故乡的消息;

如今的我,生活就像在演戏,

说着言不由衷的话,戴着伪善的面具”

随着歌曲进入高潮部分,洪军也“蹭”的一下蹦起来,扯着喉咙大声合鸣。

骨感难捱的现实社会,我们每个身处其中的可怜儿,哪个不是风吹浪打的水手,哪个不曾怀抱梦想和倔强,试图用双手满足欲望,梦里寻梦,谁没有属于过自己的金戈铁马、江山红颜。

可真当历尽千帆再回头,多数人只能苦笑一叹,水手就是水手,既无权决定扬帆,也没法保证靠岸。

不知不觉间,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。

洪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掉眼泪,或许是听出来大哥的送别,又或者是感恩对方数年来的照拂。

望着闭眼引颈高歌的段龙,洪军抽吸两下鼻子,接着起身慢慢朝酒吧外走去。

舞台上,直至洪军的身影彻底消失,段龙才慢慢睁开眼睛,将麦克风还给旁边的驻唱女孩。

“哥,你唱的真心不错,干脆唱完呗”

女孩满眼崇拜的出声。

“不了。”

段龙摆摆手,大步流星的返回座位。

听歌的人已然离去,唱歌的人也就无需继续。

正如洪军猜测的那般,他想用这种特殊的方式送兄弟归家退隐,但又害怕对方会恋恋不舍,所以全程只能紧闭双目。

“不错噢!”

“哥们唱的真是那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