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张阳,你觉得朕没有泰山封禅遗憾吗?”

“陛下说笑了,我怎敢说遗憾。”

李世民轻声笑着,“朕自认没有资格登泰山封禅,你张阳也没有入凌烟阁,你可有怨气?”

“我没有怨气,登凌烟阁不过是个虚名而已,很多人将他当作毕生的荣耀,我觉得这种荣耀只会徒增负累。”

这话让李世民神色严肃了几分,他很不喜欢张阳说这种话,能够登上凌烟阁的都是为国为社稷,对陛下绝对忠心的人。

神色上的严肃转而成了几分猜忌,李世民侧目看了他一眼,这小子一日不向朕臣服,不向大唐献出所有,他就一日不得登上凌烟阁。

在张阳看来凌烟阁不过是陛下为了帮助那些社稷之臣的手段而已。

君臣俩人再一次相顾无言。

陛下已经四十岁了,一个男子过了四十岁便是一步步走入暮年,再也没有了年轻时的心气,也活得更加清醒。

清醒的是李世民觉得他自己这辈子都不该去泰山封禅,一旦他去封禅,往后帝王指不定会怎么说他这个得位不正的皇帝。

现在想来,当下李世民清醒地认识到泰山封禅并不重要。

而是张阳手中的下一代翘楚,裴行俭,薛仁贵,王玄策等人,才重要。

皇帝的心思从收复中原失地到开疆拓土,如今开始考虑该给后来人留下了一个什么样的社稷。

而张阳便是下一代年轻人中最重要的一个。

若能收服张阳,便觉得社稷江山可以更稳。

就像他所言,这世上的事一件比一件难,太府寺为了让作物多样化,一年过去了,如今还不是举步维艰,并不是朝中一句话,各地乡县就会积极响应。

仔细一想,他的话很有道理,道尽了君臣俩人这些年的明争暗斗,机关算尽。

第七百零九章 世间事太难 (第22页)

“张阳,你觉得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。”

瞧了一眼李世民,张阳叹道:“陛下是个很现实的人。”

“现实?”

“没错,陛下不会对世事有很多的妄想,就像陛下不会觉得我会心甘情愿地交出高昌,所以用外交之权与我交换,我若能做好礼部尚,陛下也能有所得,我若做不好,对陛下来说也没有任何的损失。”

“所以我开了价三千万万贯,我知道我从陛下手中得不到任何的好处,所以让陛下写了借据,再用整座骊山作为抵押。”

李世民点头,“如此,当年你漫天要价,真正想要的不是银钱,而是寻求一个安生立足之地?好到现在羽翼长成,与朕谈条件,与朕周旋?”

“若不是朕将骊山交给你,到现在为止你还是个一无所有的人。”说到这里,李世民的神色多了一些懊悔,“朕上当矣。”

张阳会心一笑,“陛下还是要还钱的,贞观若还不清,往后代代相传,希望大唐万世永固,还完钱为止。”

“你当真是个恶毒的人,又要大唐万世永固,又要整个大唐给你们还债。”

张阳笑道:“骊山建设都是为了民生社稷,陛下放心。”

“嗯。”李世民点头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如今朕最放心的人就是你了。”

……

多么虚伪的皇帝啊。

张阳不住摇头,说反话都不带眨眼的。

做皇帝的人心理扭曲,三观颠倒,其价值观与正常人都不同。

随后,他起身又道:“朕从泰山回来还没去见过你的老师,他身体如何了?”

眼看牛闯与李泰朝着自己走来,张阳回道:“孙神医带着三个大夫团队,共三十个大夫,每每都会论述病情,只是到了如今依旧不能去除老师的病灶。”

“这就像是一个水桶,多了一个缺口,这个渠口一直在往外流水,如今流出去的水越来越大,缺口就越来越大,那个病灶就是缺口。”

“早在三年前,孙神医就说过老师的病灶不除,药石无用,如今只能靠着汤药养着,这病灶对身体的负担日复一日地增加,到如今越发严重了。”

“朕去看看他。”

李世民叹息一声便带着人离开了。

等李泰与牛闯走到了近前,李世民刚刚走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