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李丽质正色道:“戒酒这么多年,让皇爷爷喝三碗已是最大的宽限了,孙神医交代过不能醉酒。”

看李渊沉下脸,李孝恭又拍案道:“孙女的孝心您老且受着,多活几年也要看着孙儿,孙女都成婚了才好。”

又这般劝说,李渊还想再喝酒又觉得不合适了,只能放下拿起茶碗喝着茶水。

宴席一直到了下午才散去,张阳送着诸位长辈到山下。

身边就剩下了李孝恭和李泰。

李泰好奇道:“皇叔,当真要种三百亩地的葡萄?”

李孝恭点头道:“那是自然,葡萄越多越好。”

就连他这个河间郡王每年也鲜有吃新鲜葡萄的机会,就算是有也是陛下赏赐的,能种出来自然是越多越好。

李泰小声道:“皇叔的田地能种葡萄吗?”

先是抬头看了看天,张阳双手揣在袖子里发愁道:“都要七月了,现在要种葡萄来不及,可以先种一些其他的作物来养养地,来年再考虑种葡萄。”

再是长叹一口气,拍着李孝恭的肩膀,“河间郡王,时节已经过了也没办法,关中光照充足的时节只有这么几个月,来年再种葡萄。”

李孝恭一脸的不在乎,“倒也无妨,老夫可以等,听上官仪说过今年的粮价又会跌是吗?”

“嗯,已经写了奏章给朝中,太府寺只有奏报之权,至于处置之权只能交给朝中。”

闻言,李泰诧异道:“会下跌多少?”

张阳在石阶上坐着,抬首看着晴朗的天空,“我预估了一番,多半会跌到四钱一斗,也有可能比我预想的更低,若是想要控制粮食的价格,只能改变粮食比例结构了。”

“往后最好是鼓励多种麦子,我看过太府寺往年的卷宗,其实麦子的收成很稳定,而且关中各地都适宜麦子,北方多种黄米,多以粥或饼为食,我觉得北方可以多种高粱,黄米的种植可以适当减少。”

“如此一来高粱也能酿酒,从而提高土地的价值。”

张阳在地上划了一块块的方格,“河间郡王请看,现在画的这些就是一块块的田地,如果黍米一斗四钱,那么一亩地能够最多产三百斤黍米,一斗四钱的基础上,一亩地能够产生的效益也就三石左右,敢问能有多少收益。”

李孝恭皱眉道:“可是黍米好种呀。”

河间郡王听不懂,李泰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要害,便言道:“皇叔有所不知,“当初的秦川之地,不如现在肥沃,种植黍米是确实能够有收获,可如今骊山都能种这么多的麦子,一亩地的麦子是黍米收成两倍左右,而麦子比之黍米更易储存。”

“土地有肥沃贫瘠之分,关中诸多地方选择了黍米,只要种下或多或少都有收获,可粮食一旦下跌,最后受苦的还是那些种黍米的人。”

李孝恭挠了挠头,“慢着!先住嘴。”

李泰说得太多了,李孝恭就有些消化不了了,他皱眉思索,“如此说来,只要种出葡萄就能发财,一亩地种黍米肯定是亏钱的,但若能够都用来种葡萄,一亩地绝对是赚钱的。”

一亩黍米或许只有一百钱左右,但种葡萄一亩地说不定可以赚到数贯钱,如此对比便明朗了。

说罢,李孝恭起身提了提自己的裤腰带,“此事就交给上官仪去办了。”

张阳与李泰看着他离开,李孝恭就是这么一个人,他不喜欢将事情复杂化,将事情简化到他能理解的程度,他就能接受了。

反正葡萄生意肯定是赚钱的,这对太府寺也有好处,要培植作物就需要试验田,眼下有了他的三百亩田地做试验田,太府寺就能大展拳脚了。

双方都能得益的事一拍即合,如今关中到处都在收割粮食,种了粮食的土地荒着也是荒着。

良久,李泰也站起身,“与长辈喝酒最是不爽利,本王找处默喝酒去。”

张阳叮嘱道:“还是要少喝点。”

“姐夫不用送了。”李泰摆手道:“那些长辈一个个劝本王早日成婚,处默还没成婚呢,怎么能着急本王的事。”

要说朋友之间的榜样,一个榜样不好,后面的也会不好。

处默的年岁比李泰要大,现在处默都还未成婚,李泰自然处之泰然。

当年的三人现在都长大了,一晃眼过去这么多年。

张阳回到家中,弟弟妹妹正在收拾碗筷,今天她们格外地懂事。

走入屋中,李玥这才睡醒,她虚弱地从床榻上坐起来,“皇爷爷他们都走了吗?”

张阳点头道:“嗯,都走了。”

“才睡了一会儿,就做了好多梦。”李玥看着刚刚出生的孩子,他呼吸的时候鼻子很用力。

“你就是太虚弱了,才会睡不好,静下心好好养着,等你的身体养好了,我们出去走走,沿着渭水河去看看别的地方,去看看我们在长安的小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