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是会利用人的,尤其是利用臣子的才能,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榨干张阳的价值。

神色凝重好半晌,张阳无奈道:“陛下,臣觉得强按牛头去喝水多半不会好,咦?许敬宗对吐蕃的教化之策不是挺好的吗?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李世民再问。

“眼下现成的方法就有,许敬宗在吐蕃安排了许多细作,让吐蕃的大牧场主家的子嗣都心向大唐,让他们知道只有跟着大唐才能过上好日子,长安是圣地,中原是他们的精神所系,如此便足够了,只要他们觉得禄东赞有一丝想要对抗的大唐的心思,不用中原出手,他们吐蕃人内部就会乱起来。”

说罢,小武端着一碗汤药而来,“这是婶婶熬煮的汤药。”

张阳接过汤药喝下一口,药很苦,苦得直皱眉。

与此同时还有一碗汤药也端了上来,李世民拿起汤药也喝了一口。

君臣俩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。

张阳好奇道:“陛下喝的这是……”

李世民灌下碗中的汤药,“安神补气的药材,卢照邻准备的药材,你喝的是什么?”

小武拿过空碗便快步离开了,张阳擦了擦嘴笑道:“祛火安神的,孙神医给的药方和药材,午后,晚上随餐一顿一碗。”

李世民错愕地笑了,笑得像是在幸灾乐祸,“不想,你也到了要喝汤药的年纪。”

“唉……”张阳先是一声叹息,“孩子刚出生半月,这些天一直睡不好守在一旁照看,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好好休息了。”

“朕早就说过可以将宫里的宫女送来,如此你也可以安稳一些。”

真心不想要皇宫里的宫女,不清楚李世民后宫的人是什么样子,要是将宫女请进家门,指不定自家的后院什么时候会多出几具人肥。

不想生活鸡飞狗跳,那就越简单越好。

生活起居一直被人看着,被人照顾着,光是想着张阳就觉得一阵反感,也就皇帝这种精神不太正常的人会习惯。

张阳摇头道:“我这人自在惯了,再者说自己的孩子自己照顾,好好做个爹,体会一个爹该有的体会,不错过孩子每个成长的瞬间,这又何尝不是一件人间幸福事。”

李世民否定道:“人间幸福事,当该是荣华富贵。”

想要荣华富贵,就要给皇帝献上自己全部身心,皇帝当然要这么说了,也必须这么说,因为他想要全天下都为社稷挥洒汗水。

张阳给他添上茶水,一边讲道:“这就是我与陛下的区别了,我这人清贫惯了,在下以为那村头树下与三两邻居谈天说地,不用日日烦忧,那才是幸福的事。”

“但陛下以为想要快活就一定要有权,要有富贵,这就是我与陛下的区别了。”

张阳将水壶重新放在炉子上,长出一口气,“在下烂泥扶不上墙,见笑了。”

“张大安拿下高句丽,当真巧合吗?”

张阳喝着茶水目光看着这个皇帝。

见不答话,李世民无趣地站起身,准备看看这一年以来骊山又有什么变化,“嗯,多了一个间屋子,用来做什么的?”

“这是我的车间,用来造家具的。”

“以你现在的家底,还要自己动手做家具?”

“陛下有所不知,我父母都是手艺人,自小受熏陶心中有执念,手艺男人就该有自己的车间,一点小爱好。”

李治玩着滑板刚好滑过,车间外就是一片平整的开阔地,李丽质与小武,小慧就是在这里跟着婶婶们练身手。

平时的时候,李治也喜欢在这里玩滑板,他插嘴道:“姐夫对这里可痴迷了,进了车间就是好半天才出来。”

李世民推门走入,入眼就是一台古怪的器械,还有一张桌案上放着许多铁料,旁边的柜子上也陈列着一个个古怪的铁器。

“此间没有车,何来车间。”

“有车床呀,在下的车床还不完善,打算再多造三两个车床,毕竟这里这么宽敞。”

皇帝不懂手艺活,也不懂什么五金工艺,他只是仔细看了看。

桌案上放着一叠图纸,李世民一张接着一张看,然后桌案上的图纸就胡乱地铺着。

你明明就看不懂,还把图纸的顺序打乱,张阳闭上眼平复着自己的怒火,人还处在上火的状态,不和他置气,先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