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就在宫墙间的一处空地,闲着无事射箭的皇帝听闻这个消息,射出去箭矢脱靶了,差点射到一旁的守卫。

“朕的钱没了?”李世民讶异问道,好像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,要是就是李君羡在开玩笑,要不听错了,还是说朕在做梦?

李郡羡拿出账册,“还请陛下过目。”

将胡思乱想抽回现实中来,他迅速夺过账册仔细查看着,这一看让天可汗无言良久。

“三天时间,他就批复出去三万贯?”

“正是如此。”

李世民再一看账目,给薛延陀的粮草倒是应该的,官学开办,增加银钱也是需要的,秘监需要采买笔墨,倒也无错。

都是一些应该花的银钱,数目都不大,但各部都要一些零零碎碎加起来又是一笔大花用,可偏偏就是没钱了。

回想着当初张阳主持尚省事宜,那小子算钱花用银钱,那都是从牙缝中抠出来的,愣是可以拿出几千贯钱应急。

李世民搁下手中的弓,忙里偷闲的心思也没了,他坐下来擦着汗水,“张阳在做什么?”

“据探子回报,张阳这些天与一群村民在一起一直都在工坊中忙碌,早起与午后,每天不落与村民一起劳作。”

李世民颔首道:“传朕旨意,让他来甘露殿议事。”

“喏。”

……

此刻的骊山,张阳刚在工厂忙完一天,身上单薄的旧衣裳打着补丁,脏兮兮的。

他坐在河边洗脸洗手,每天都把自己收拾一番再回家。

上官仪领着李君羡前来,“县侯,陛下有旨意传来。”

李君羡正声道:“陛下有旨,请县侯去宫中甘露殿议事。”

“唉……”

一声叹息,张阳依旧在河堤边蹲坐着。

李君羡疑惑道:“县侯这是何意?”

张阳扶着额头,“李将军,你看见那边的魏王了吗?”

闻言看去,一里外田地中,魏王殿下正拉着一头熊在耕地,场面很是新奇,怎么会有一头熊在耕地?还有三头牛吃着草在看热闹?

“末将看见了,魏王殿下拉着那头熊在耕地。”

张阳双手捧起清冽的河水,往自己的脸上泼着,“李将军可知道魏王得了一种病,一种去长安城就会犯晕会吐的病。”

“末将有所听闻。”

“对了,我也得了这种病,有些病是会传染的,如今我去长安城也会吐,也会犯晕。”

张阳拱手道:“还请回禀陛下,等我在骊山养病养好,再去朝中为大唐社稷抛头颅洒热血,殚精竭虑,春蚕到死丝方尽,蜡炬成灰泪始干。”

“当真要末将这般回复陛下吗?”

“有劳了。”

李君羡的脚步很快,出了村子便策马离开了,他的眼神好像在说你死定了,你等着。

上官仪神色担忧,“陛下素来贤明不会责怪县侯的。”

张阳叹道:“但愿吧。”

从骊山到长安城策马只要一个时辰,李君羡回到宫中天色已经入夜。

“陛下,县侯就是这么与末将说的。”

甘露殿内传来阵阵冷笑,李世民擦拭着手中的一柄匕首,“春蚕到死丝方尽,蜡炬成灰泪始干,真是好句子,不愧是写了聊斋和狂人日记的大才,来了长安城就会犯晕会吐,第一个人用这个借口朕就不计较了。”

“他人用过的借口来敷衍朕,他可知朕当年是如何杀人的。”

“陛下,末将只要三百骑便可冲入骊山,将张侍郎拿来。”

李世民冷声道:“你且退下。”

“喏。”李君羡躬身又道:“末将就在殿外。”

一旁的宫女和太监眼看这个皇帝一脚踢开眼前的桌案,手握匕首将那个从尚省带来的枕头刺了好几个窟窿,窟窿中不断有麦麸漏出来。

就这么无声地发了一场脾气,皇帝丢了手中的匕首,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后面无表情走出了甘露殿。

见陛下出来了,李军羡又道:“陛下,末将随时可以开赴骊山。”

李世民瓮声道:“没有朕的旨意,不得轻举妄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