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宣机站在原地,神情越发纠结,想要再往前走一步,却又被侍卫给拦了下来。

这骊山就是一个禁地,寻常人想要进去很难。

“魏王殿下,敢问陛下开价几何?”

李泰脚步停下,回头看向他,“自然比你们高。”

裴宣机反倒显得很镇定,他满不在乎,“敢问朝中当真可以拿出如此多的银钱吗?”

李泰颔首道:“裴兄,买造纸术不只是用银钱就可以,父皇能够给予能够作价几何?土地?封侯?哪怕是朝中的地位,有什么不可以?”

“不过眼下姐夫还未答应这件事,世人皆知骊山县侯为人处世重利,却不在乎名声,父皇回宫之后便大发雷霆了,父皇与姐夫谈得并不愉快。”

“若你们能够拿出更多的银钱,姐夫说不定才会有所动摇,还请你回去之后,给那些人送去消息。”

李泰笑着拱手行礼。

裴宣机再问,“魏王殿下帮骊山县侯能够得到何种好处。”

李泰转过身,不再回答他。

地方门阀胆敢与皇帝争利吗?

这个回答是肯定的,他们敢,而且为了造纸术,甚至不惜和皇帝翻脸。

一个掌握了造纸术的皇帝对他们来说威胁太大了。

自洛阳的事情之后,李世民已然拿出了自己最坚定的立场,甚至开始挟持那些落狱的世家子弟,强取豪夺。

李世民已经做出了此番行径,他若是得到了造纸术,只会越加猖狂。

裴宣机没有再停留,他脚步匆匆地离开了。

中秋的第二天夜里,徐孝德今天才来骊山,原以为中秋那天他会来,又因为朝中的事情耽搁了。

张阳知道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,尤其是徐孝德这种事业心很重的臣子。

徐慧知道爹娘来到骊山,她很是高兴,帮着自己的爹娘收拾着住处。

朝中给了中秋的休沐,她们一家人也可以短暂的团聚几日。

徐慧这两年的变化很大,时常在汝南公主身边做事,谈吐与气质更好了,落落大方,又有礼数,只是经过这两年的培养,徐慧的数术水平与理解事物能力,早就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。

也就是这样,她身上又多一份清冷,令人难以接近的气质。

徐慧的母亲给她整理着发髻,“过两年就笄礼了,公主殿下有何打算吗?”

“老师还未有打算,只是骊山不论男女都要二十岁才能嫁娶,母亲不用着急。”

若是乡野人家十五六便出嫁的女子很多。

徐孝德一家本是东海的望族,就算是如今家道中落了,还留有望族该有的生活习惯。

徐慧的母亲又道:“二十岁出嫁也好。”

看徐孝德还在写着奏章,她不忿道:“你个老不修的,就不会为女儿多想想?”

徐孝德停住笔抚须道:“慧儿是公主殿下的弟子,公主殿下做主也无妨。”

徐慧看着母亲生气,对爹爹这种不管不问的态度很是着急,而自己就要成年行笄礼,爹娘吵架也时常有。

“娘,女儿不着急。”

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,当娘的很是心疼。

徐孝德的神情多有担忧,只是现在的徐慧太过优秀了,女子中她的才学与本领是许多寻常女子能够比的。

这才是他的担心所在。

不过慧儿还小,考虑这些为时尚早,再过年去考虑也不迟。

徐慧挨着自己的娘,目光看着爹,“老师与师父说明日早晨就来看望。”

“嗯。”徐孝德点头。

来骊山做客更多是一种无奈的选择,徐孝德想要与自家的亲眷保持距离,不想受他们太多的打扰。

一家人团聚很温馨,虽说徐家夫妻时常又会呛几句,又叫骂吵闹,也无碍这等场面温馨。

十五的月亮,十六圆,这个规律鲜有变化,自古如此。

今夜月光洒落在骊山,笼罩在宁静月光下的村子很美丽。

张阳坐在山上,看着下方的村子,心情也平和了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