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纯出国后,容逸随即开始申请学校,爷爷不同意他出国留学,但他非要去。

后来失去叶纯的消息,他出国留学的计划作废,那套豪华跃层公寓就是当时爷爷送的,奖励他留在国内。

叶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干巴巴回了一句:“知道了。”

容逸问他:“要不要给你讲讲我二叔和容茜的事?”

叶纯却说:“讲讲你爸妈的事吧。”

容逸妈妈很温柔,他爸爸是个怎样的人,叶纯还不清楚。

容逸轻笑一声:“他们没什么好讲的,不过是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罢了。”

“我爷爷从小没上过学,就特别喜欢念厉害的人,我爸是我爷爷用棍子教出来的模范人生,名校毕业,娶了爷爷喜欢的女人为妻,选了爷爷看好的地产行业一奋斗就是几十年。”

“我妈曾经是我们家最离经叛道的人,她不甘心嫁过去整日守着厨房,给不知道几天才回一次家的丈夫做一碗汤,就自己跑出来开了小饭馆,爷爷觉得她一个女人抛头露面,所以格外不喜欢她。”

两人吃过饭回到家,洗漱后躺在床上,容逸还在讲着他家的故事。

“要不要听我讲二叔的事?他其实和我有点相似,但没我幸运。”

叶纯眼皮沉得厉害,他有点想睡觉,但还是打起一点精神,然后道:“哪里相似?”

容逸一边均匀地将药膏涂在叶纯手腕上,一边低声说:“感情上很相似。”

“他上初中之前和我爸一样,棍子教出来的模范生,初中时在街上认识了一个混街道的女孩,对方教会他抽烟喝酒,骑摩托比赛,二叔平时被爷爷逼的紧,就每天跑去找那个女孩玩。”

“后来女孩骑摩托车摔断一条腿,她爸爸不给她治,二叔怕她变瘸子,就回家偷钱,他以为家里钱很多,爷爷根本不会注意,结果偷第一次就被发现了。”

“二叔跪地上求爷爷给她治腿,爷爷让他跟那个女孩断了,二叔答应了。”

“然后二叔被关在家里两个月,等他跑出去发现女孩一家都搬走了。”

“后来高一的时候,女孩自己回来了,瘸着一条腿,二叔以为是爷爷没给女孩钱,

就跑回家质问爷爷,然后被爷爷吊到房梁上打了个半死。”

叶纯半张脸埋在枕头里,也不自觉被容逸二叔的故事吸引:“后来呢?”

“后来二叔和女生跑了,听说跑去广州打工,二叔说要自己赚钱给女孩治腿。”

“爷爷跑去广州找过一次二叔,回来就把二叔从族谱上划掉了,还说就算二叔以后饿死在街头,他的钱也一分都不会留给二叔。”

“再后来,听村里去广州打工的人回来说,二叔染上了毒瘾,在街头疯疯癫癫的,爷爷不管,我爸就跑去广州把人接回来了。”

“估计吸坏了脑子,回家治了一年脑子还是不清楚,刚开始连人都认不出来,抓着女的就当成是那女孩,还说要娶她,爷爷怕他出去丢人,就把他锁在家里。”

“有一年,家门口被人丢了个小女孩,爷爷准备送去警察局,二叔非说是那女孩给他生的小孩,死命抱着不撒手,那个小孩就是容茜。”

叶纯声音微哑,显然也有点被触动了:“那,容茜是吗?”

容逸嗤笑一声:“当然不是,就是那女孩教我二叔吸毒,她自己早吸死了,尸体都是我爸花钱找人埋了,死的时候天热,尸体都烂了,只是我二叔不相信罢了。”

叶纯有些沉默,听了一个不太美妙的睡前故事:“你爷爷,没给那女孩钱吗?”

容逸躺在叶纯身后,声音很轻:“没给。”

“爷爷说那家父母都是赌鬼,沾上就一辈子甩不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