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哭什么,还不快些进去为二夫人接生!”元慕阳冷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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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暮世抬手把产婆推进内室,“我夫人生不下来,你便不能出去!”

纯棉顿足,“这个季东杰,早不出诊,晚不出诊,怎在这会儿到乡间出诊去了?你们去问问管事,可找着季大夫行踪了?”

“找着了找着了,方才家丁捎信来,季大夫正在赶来途中,元通大总管已经赶去接了!”元二爷府内管事在门外禀报。

“在那两个大夫前后说二弟妹生产顺利不需医者在畔而离开时,我们就该察觉不对的,一大群人竟然让那两个大夫给蒙混过去了!”春眠懊恼不胜,再度吩咐管事,“你们再去,抬也要给我抬一个大夫过来!在季大夫到来前,至少让幽兰别那么痛苦”

“季大夫到了,季大夫到了!”丫鬟们交口把讯传来。

季东杰随后便进门,不及多话,先脱了自外面穿来的外袍,再以热水烫手拭面,便入内室。入未多久,幽兰呻吟呼喊之声即又度响起,诸人心头都觉一松。但方过须臾,季东杰便踏出门来,面色沉凝,“太晚了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她就医得太晚,我来得也太晚,她”季东杰不想说,也不得不说,“她挺不过去了。”

“不可能!”元暮世大吼。

“是不可能!”高氏附后,“我就怕幽兰身子虚,生产艰难,为她百般调理进补,她怎么会挺不过去?”

季东杰回道:“正是因为她补得太多太过,胎儿发育过大,她平日又少行少动,才造成难产。”

“你这是哪门子的理?补还有补错的么?你这个大夫”

“娘,时下时说这个的时候么?”元慕阳止住母亲哭喊,直视季东杰,“以你的医术,救不了她?”

“若我来得早一步,也许还能保住她一命,可此下,她虚耗太多,体力已严重不支,再若不生,必定胎死腹中,届时便真正是一尸两命。但若硬让她把孩子生下,必定产生血崩,以她的体力根本无法挺过”

“我要去看幽兰!”春眠没想到,短短几天,她便要再遭一场死别之痛,那边襄菊尚在调养恢复,这边幽兰又要想来,这就是所谓轮回之苦,生为凡人,长就凡心,永远无法对生老病死视作寻常,心会扯会揪会疼的啊。

季东杰颔首,“我出来,正是受她所托,她要见你。还有,慕世,你也与她去说句话罢,我等一下会用针,促她把孩子生下来”

后语,不必说。

“是我的错!是我的错,我该多关怀你,多来看你,若我早知你的情形,硬让季东杰给你调理幽兰”春眠泣不成声。

未幽兰已一语难支,她紧握住春眠递上去的手,苍白唇瓣翕出微语:“疼他好好疼他让他叫大嫂为娘疼他”

春眠明白她语中之意,悲伤更重,“幽兰”

未幽兰幽弱视线和丈夫交织,“相相公”

元暮世抑泪步到床前,牵起她另只手,胸中千言万语,仅能汇作四字,“我在这里。”

“把这个孩子给大嫂大嫂会疼他你想要孩儿,再生就好应我,应我可好?”

“好,他是大嫂的孩子。大嫂善良,一定会疼他爱他。”八尺男儿,泪不轻弹,但五官形容已尽被痛苦扭曲。

“谢相公相公,保重”

“你们闪开!季东杰瞅得产妇面色,推开两人,手中银针飞快下到产妇小腹处的数个穴道。”

“呜哇——”一声儿啼,昭示着一个生命的降临。

“幽兰——”声声悲恸,送走了一个生命的消逝。

子生,母便亡,这大喜大悲两重天,教人如何消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