喀。元慕阳掌中笔管被长指捏断。

“属下还得知,他府内所养的那个道士,也已离京,不日将至江南。”

至此,端倪已现,不言自明。手中管笔又被捏断几回,元慕阳终于落实每每面对阳恺时心中不安从何而起。那个人,是来和他争妻的。那个人,居然想抢走他的心头肉。那个人妄想,妄想,妄想!

“元通,将他在朝中关系一一梳理明白。”

元通称是,“属下已然着手了。发函邀我们参加本届皇商竞逐的户部侍郎魏从,即是他的内弟,属下以为,这怕也是他的一个手段,至于是何目的,还不能得知。”

“他的内弟?”

“是其如夫人的弟弟。”

“如夫人?”

“他有两位如夫人,以为是吏部尚的独生千金,一位是内阁首辅的掌心明珠。能让官家小姐甘心为侧,他的确有些本事。”

元慕阳蓦然立起,怒意昭然,“他竟敢如此错待”眠儿!

不,那时还不是眠儿,他大可不必如此生气。只是,灵魂一脉传袭,亘古不变。眠儿在今生总爱追问他是否只要她只爱她一个人,必定是前生伤痕太重。那个阳恺,还有什么资格出现在眠儿面前?

“庄主,户部会特地发函邀请,这事若拒,会落不敬官家不忠皇家的罪名。应下,届时受人管辖,授人以柄更是容易。我们要如何应付,需从长计议。”

是,他要从长计议。他要保住眠儿,他一定要保住眠儿。这一回,他的对手由阴世阎王换成了尘世权贵。兹今日,他更需审思慎步,一步也错不得,若代价是眠儿,他一步也输不起。

“你回函给户部,说醒春山庄会参加角逐。”

“属下会立即去办。那,下一步呢?”

“下一步,我会不慎开罪户部尚,让他给我除去角逐资格。”

“的确是个好办法。但是,若真正开罪了户部尚,今后必也多受刁难,醒春山庄便会步步为艰。”

“当然不会,户部尚是有名的清廉官员,若想让他除名,只须让他听到我人格不佳、经商手段低劣的传闻足矣。待遴选皇商日期过后,再设法让他明白之前是误信谗言也就行了。”

“那属下立刻放出醒春山庄竞逐皇商的风声,相信过不多久,就有对手想办法泼污庄主名声,届时属下再派人从旁推波助澜,不难功成。”

春眠在门外立了半晌,也听了半晌。相公和元通的话,虽然未闻完全,但也差不多明白相公已知悉阳恺底细。那么,接下来是他们夫妻共同的战争,不管会遇到什么,发生什么,联手面对就是。一念至此,不宁多时的胸臆方寸立时笃定。

“夫人,您在这里,请问庄主可在里面?”一名下人自前院匆匆赶来。

襄菊瞅着他一头大汗,“什么事这么着慌?”

“前厅来了一位姑娘,她说,她是,她是”下人嗫嗫嚅嚅不敢言。

“是什么?”房门訇然大开,元慕阳现身,问。

“她说她是庄主的未来娘子,让庄主速去见她。”

元慕阳面色一沉,“一听即知事隔疯癫婆子,把人赶出去!”

“可是,可是”下人抹一把汗,“她说她是柯将军的妹妹,还带着四个丫鬟,好是气派,小的只怕开罪了贵人,给主子添乱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