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掉落的金簪簪头似乎有血迹。

虽然只是沾染上一点点。

裴令元看得眸中一痛。

他忘了,他的小姑娘是个最宁死不屈的性子。

他来得迟了一些,就险些出了事情。

其实她忘了,大可不必如此的。

他安排了人跟着,只是她自己说过,不必那样着急,在裴令泽什么都没做的时候,拿不住他什么不规矩,就算闹到体明堂,也无非是让祖母为难。

裴令泽真的做了,到了体明堂才有得说。

只是她原不必自己去拼命。

因为身边人总会护着她。

可她总会在第一时间把自己保护起来,且保护的极好。

即便是与人拼命,也在所不惜。

裴令元回头去看她,果然掌心握着刺眼的红。

“你简直是混账!”

裴令泽歪倒在地上。

他方才腰窝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,裴令元是常年练武,真正武双全的人,刚刚怒急的时候抬脚更没收劲儿。

他铆足了力道,裴令泽又不防备,现下疼的鬓边直冒冷汗,捂着自己的腰窝,根本就站不起来。

裴令元黑沉着一张脸,护着王曦月。

裴令泽抬眼去看,那样回护的举动更加刺痛了他的眼。

“大兄这又是何必

?我对表妹……”

“把他的嘴给我堵上,且押到体明堂外去,快叉下去!”

裴令元面色铁青沉着脸让人把裴令泽快绑了带下去,左右小厮自然是听裴令元的,这会儿他发了话,上前去弯了腰提着裴令泽起身,又完全是依着裴令元吩咐,先拿了布条揉成团堵上他的嘴,再反手把人押着,一路往体明堂的方向去。

裴令泽被押走,裴令元面色仍旧没能平缓下来。

他缓踱三两步,弯腰下去,把落在地上的金簪捡起来。

鲜红血迹衬在金灿灿的颜色上,格外刺眼。

王曦月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疼。

赶忙握紧了手心:“表兄,我……”

“我不值得表妹信任吗?”

裴令元深吸口气,倒不生气,连问她的时候都是最轻柔不过的语气,生怕吓着她。

王曦月知道他不高兴的是什么。

裴令元的能力,要不是她自己非得以身做饵,裴令泽根本都不可能碰着她一根头发丝儿。

她又要这样做,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时,又信不过旁人。

在那一个瞬间她所想到的的确不是裴令元的保护,而是她自己以命相搏。

好似忘了她身后还站着一个裴令元。

在暗

处裴令泽看不见的地方,裴令元安排了长随小厮护着她。

只要她想停下,随时都可以停下,裴令泽什么也做不了。

但她下意识把手摸到了匣子里。

金簪握在手心,她最惊恐的时刻,簪头嵌入掌心,才有了这个伤口。

却忘记了,本不必如此。

王曦月垂眸,瓮声瓮气:“我没有不信任表兄。”

裴令元看她那副可怜模样,无声叹气,心下柔软的一塌糊涂,又哪里舍得跟她生气。

何况这小姑娘的心思,原就那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