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下事,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呢?”

裴令元笑而不答。

萧弘深抿紧了唇角,思忖良久:“把人送走吧。”

裴令元闻言蹙拢眉心,就听萧弘深又说:“今日你与阿月邀我和夫人至别院小宴,明日我自然带她登门去还你们两个一个面子。

阿月身边新得了个容色清秀的小娘子做婢女,虽然穷苦,却清白干净,我的内宅中如今也只有夫人一个,把她接到家中,做个通房,也没什么不妥吧?”

“你……”

裴令元有些无语。

实在是萧弘深这样的提议让他没办法应答。

“放心,来日父皇要问,我又不会出卖你,再说了,一个通房丫头,连做国公府妾室的资格都还没够着,父皇也不会真的来问我。”

萧弘深脸上挂着似是而非的笑容:“又不是要立侧妃,哪有那么大的阵仗和动静。”

“那国公夫人呢?”

“她不会说什么。”

曹氏很懂事,这是萧弘深和她婚后第五日就知道的。

关于纳妾这事儿,夫妇两个没有明着商量过,但彼此心里都有数。

萧弘深是皇子,别的勋贵人家尚且三妻四妾,萧弘深更免不了。

曹氏从来都知

道她该做什么,又能做什么。

裴令元会了意:“那就把人带走吧。”

“其实我反而觉得,你们夫妇行事,何至于如此小心?”

萧弘深已经起身来:“这样的人,明知道她可能是人家手上一枚棋子,压根儿就不要让她留下来。

一招不成,怕有后手,可你们怎么不想想,棋盘拢共就那么大,子落完,棋局赢不了,谁占上风尚未可知。

见招拆招才是上策,将计就计——”

后话如何,他只是撇了撇嘴,并没有说。

裴令元随着他举动一道起身:“将计就计,是为了揪出幕后主使。

国公爷要把薛氏接到颖国公府,不也是为了打草惊蛇吗?”

二人并肩朝门外走。

屋外阳光正好。

金芒洒落,拖长二人身影。

裴令元身姿挺拔,可萧弘深早没有了昔日的意气风发。

“我在想。”

萧弘深突然开口,裴令元脚步一收,身形顿住,侧目望去,仍旧在等他后话。

“你说要真是四郎,到底图什么?”

他深吸口气,负手而立,目光越过廊下屋檐去看天际的暖色:“我知道越不过太子,他难道不懂吗?

太子殿下和废王分庭抗礼时他

不争不抢,现在东宫册立,反而动这种心思?”

“我从没说过一定是瑞国公。”

裴令元沉着又冷静:“但你似乎认定了就是他。”

萧弘深就笑了,却没再说话。

兄弟之间总是会有一些很莫名的默契。

他甚至都没有见过裴令元口中所谓的证据,然则这些事他听过之后,立时想到的就是四郎。

说不上来究竟因为什么,也不停地问自己如此行事未免太蠢四郎真的会干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