羊皇后召见了崔氏进宫,说的就是王曦月与裴令元成婚之事。

朝堂风波平息之后,盛京中似乎一切都恢复如常。

但人人心里都存了个疑影儿,只是又被萧弘深与曹娘子的婚事给遮过去。

这京中还是得有喜事,才压得下那些乾元帝想要压下去的所谓真相,不叫老百姓们探究,免得伤了他的心肝儿肉。

羊皇后多少是有些不情愿的。

在她看来,这是给徐氏母子收拾烂摊子。

可没办法,她是中宫皇后,不光是要替乾元帝分忧分担,还要考虑天下黎庶。

人心安定这事儿,她肩上也有一份担子和责任在。

幼时外祖母与阿娘教导过她的。

正好有关于裴令元冲撞徐贵妃的内情,她多少知道些,之前萧弘昀进宫,她特意问过。

尽管萧弘昀说的也没那么清楚,具体裴令元如何言语顶撞,她也不得而知。

但总归知晓,徐贵妃是看中了王曦月,这事儿没能成,为此才憋闷一场。

她就是再怎么大度,也总不愿错过任何一个能够给徐氏添堵的机会。

何况这事儿对她,对三郎,都是有利无害。

王曦月既做了她的养女,名分摆在这儿,人

家一家子骨肉至亲,先说好了这婚事,都用不着她牵线保媒,往后同长宁侯府就有了姻亲关系,自是要更加密切。

裴令元帮扶三郎的心也只会更诚。

这会儿崔氏坐在披香殿中,昭王妃也在场。

羊皇后面上始终噙着温和笑意,曹氏却有些不大能笑得出来,不过是碍着皇后的面儿,脸色勉强看得过去罢了。

一则是为萧萦缘故,二则是萧弘深同她侄女订婚这事儿,起初她一概内情不知,后来才打听出些门道,多少知道这是求而不得,退而求其次才求到她侄女身上来。

她们定真曹氏也是士族高门,她做昭王妃几十年,受人尊敬惯了,家中子侄遇此事,她一心只觉得是奇耻大辱。

在家中时同王爷说过两嘴,其实没别的意思,无非想叫王爷以长辈身份敲打警醒萧弘深一两句,等到来日成婚,萧弘深肯善待她侄女,她做人姑母,也算是一番心意。

结果王爷偏又不肯。

说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的话。

倘或真是这样,昔日裴令元赶赴河间府去接人,他又何必着急把金牌令符拿给裴令元,去给王曦月撑腰撑场面?

说到底是偏心。

羊皇

后还在笑着同崔氏说什么,曹氏一个字也没听进心里去,直到羊皇后转过头来叫了她一声,她才稳着心神回头去看,也挂了笑意在脸上:“您说什么?”

她心气儿不顺,羊皇后晓得些许内情,不会跟她计较什么,但明面儿上,尤其是当着崔氏,肯定还是要维护王曦月更多些:“方才同长宁侯夫人说呢,年前腊月里有个好日子,我早教钦天监算过,就是天太冷,不过要再等,就得到来年四月了。

先前二郎同你侄女说定了亲事,你做姑母的,保管上心,是把吉日吉时挑到什么时候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