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伯父!”

“够了。”

乾元帝捏着眉心,语气添了三分凌厉:“江陵,你也该懂事些。倘或善初对你有情谊,皇伯父自还能为你想些法子,叫你心愿得偿,嫁他为妻,可方才他所言,你尽数听在耳中。

任凭你百般哀求,千种威胁,他全然不放在心上,是根本就不把你看在眼里的做派。

江陵,你康宁皇姐也曾倾心爱慕善初近十年。

自善初一心装满寿光,康宁就收了心,再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。

皇伯父看在眼里,如何不心疼她?

你未随你阿耶回京前,我曾问过你皇姐。”

萧敏的哭声变成小声啜泣,听至此处,声音猛然一收,愣愣看去:“康宁皇姐……她怎么说?”

“有缘无分,人事已尽,她还是大邺的康宁郡主,昭王府的嫡长女,有满身荣耀,容不得旁人践踏,而她,也绝无可能为一个男人,作践自身,连累整个萧氏一族,陪她丢脸。”

“皇伯父,我……”

乾元帝长长叹气,一摆手,还是不叫她说:“你年纪小些,从小又被娇宠坏了,皇伯父也不指望你有你皇姐那样的胸襟,拿得起放得下,可是江陵,你

努力过,皇伯父也试着为你争取过,善初心中无你,你还要怎么样呢?

他有一件事说得对,就算皇伯父为你赐婚,你如愿嫁进长宁侯府,此后几十年,打算怎么过日子?

难道一辈子都要皇伯父与你阿耶护着你?等到我与你阿耶百年身故,再叫你皇兄们接着护你吗?”

他实在是耐性好,朝堂上杀伐决断,遇上儿女事……遇上自家女郎的事情,从来很能耐得住。

乾元帝望着茫然无措的萧敏,心中虽还无奈,却还是怜惜更多。

他抬手,落在她眼角,把她脸上泪水擦干净:“江陵也该长大了,莫要让皇伯父觉得,这些年的疼宠与偏爱,是误了你,反而教坏了你,若如此,皇伯父便只能狠下心来,总有法子让我们的小江陵长大懂事的,记住了?”

萧敏抿紧了唇角,与乾元帝四目相对也没有任何闪躲的意思:“皇伯父说的,我明白了,只是我……我还是不甘心。”

乾元帝拢着手心,在她发顶揉了揉:“不甘心,就到大相国寺去听听经吧。过两日大相国寺要开坛讲佛法,方丈大师会为西北灾民祈福,你去住上两日,静一静心,想

开了,也就过去了。

盛京近来事多,也少有这么热闹的事情,大约诸家小娘子在家中憋闷久了,也会外出,既是女郎出行,少不得家中兄长陪同。

你久在陪都,只看中了一个裴善初,不如也放眼看看,大名府,普天下,顶天立地的好儿郎何其多,没有裴善初,终会有别人,你的良缘,说不得早有天定。”

大相国寺。

祈福。

诸家小娘子都会去。

萧敏深吸口气,闪身躲了下,倒从乾元帝手中躲出去:“大家都会去吗?”

乾元帝笑了笑:“都会去,很热闹,皇伯父记得你自幼最爱热闹,去好好玩两日,什么烦恼都会过去。

你要是怕你皇姐,皇伯父派个人去一趟昭王府,不叫康宁去就是了,可有一样,阿荔若去,你们姊妹不许闹起来,若是阿蘅回城说你们闹起来,皇伯父可不会轻饶了你们两个。”

·

裴令元把人从披香殿接走也快。

羊皇后大约都猜得到乾元帝因何传召他进的宫,王曦月又为什么跟着一道来。

王曦月陪着她说了半天的话,裴令元进门来请过安,她玩笑了两句,就打发小两口出宫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