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老夫人留了崔氏要说几句话,叫孩子们先往上房院去热闹。

裴清如领着两个妹妹出来,才出了月洞门,回头朝着屋中方向又望去一眼,几不可闻叹了声:“阿月,你跟祖母说这个,是本就起了疑心吗?”

王曦月犹豫须臾,还是跟我裴清如实话实说:“倒也不是起了什么疑心,那日表姐也看见了,令虞自己对这事儿心存犹豫,总有顾虑。

从国公府回家的路上,我劝了她几句,她也跟我掏心窝子说了几句。

那天表姐新嫁,外祖母其实心里惦记,不好受,叫我在体明堂陪着住了一晚。

晚上跟外祖母窝在一处,说起这些,我才跟她提了两嘴。

当然了,我近来确实多疑,遇上事儿总爱多想一想,就怕有什么不妥。

但起初真没往别处想。

当日外祖母也答应了令虞会帮她选个可心的郎婿,也好应付申氏郎主与大妇,现下国公夫人和武安侯夫人有了这样的意思,我告诉一声也是应该的。”

她说的合情合理,况且裴清如本就不是要追究她什么。

哪怕是嫁去了益国公府,她到底还是长宁侯府的女孩儿,做新妇和做姑奶奶,

她还是拎得清的。

祖母刚刚提点的话,她信王曦月聪慧,一定听得出言外之意。

至于她一开始究竟有没有在这上头起疑,如今也都不重要了。

裴清如抿了抿唇角:“外面的很多事……都是大兄告诉你的吧?”

王曦月心下咯噔一声,面色有些凝肃。

裴清宛看在眼里,嗨呀一声打圆场:“阿姐这是怎么了?归宁回门不说高高兴兴,怎么像是要兴师问罪的架势。便是外间事大兄说给阿月听,那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,长辈们尚且不管,阿姐管什么?真要问,不如去质问大兄,做什么把这些也跟阿月说,不怕乱了她的心,倒别在这里追问阿月,你再吓着她。”

王曦月胆子真的有那么小吗?

裴清如看来未必。

细细想来,小表妹来凤阳这一年的时间里,确实发生了好多事,大多都非她所愿所想,但每一次她逢凶化吉之后,真的像寻常小娘子那样哭哭啼啼,被吓破了胆吗?

其实从没有。

她坚毅,勇敢,用最坦然的态度面对每一次的风波。

无论是性命攸关,还是涉及到她自身清白。

甚至是事后平息风波,她就算是受

了委屈,也从来没有任何的怨怼,更没哭诉过半个字。

当初她刚来,在河间府又是那也得处境,她们看小表妹满心满眼只有疼惜,长辈们更甚,只觉得她可怜,姑母去的早,大表兄又走丢,才弄得她这般艰辛的长大。

若是撇除掉那些心疼再看王曦月这个人——大抵是人家常说的,知世故而不世故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