披香女官送王曦月出的宫。

半道上遇见了乾元帝銮驾,是往披香殿方向而去。

王曦月并不想知道乾元帝去见羊皇后是因为什么,更不知道他在福宁殿那会儿都跟裴令元说了什么。

只是到了宫门口,一眼望见背对着宫门,身穿朝服的裴令元。

他负手而立,身形颀长。

这个时辰天清气爽,金乌高悬,金芒洒落下来,在他身后拖长出一地剪影。

树影随风而动,王曦月的目光跟着一块儿移动起来,最重定格在他俊朗面容上,又撞进那深邃情深的双眸中。

她突然笑起来。

匆匆与披香女官辞别,王曦月略略提起裙摆,踩着细碎的步子,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奔向裴令元。

她旁若无人的朝他伸出手,裴令元虽然有一瞬怔然,却也很快接过她,稳稳当当的把人给扶住。

王曦月笑的明艳:“表兄在等我吗?”

他挽着她耳边散落的碎发,替她别到耳后去,眼底满是温柔:“官家留我问话,听官家说皇后娘娘召了你进宫,从福宁殿出来的时候官家说要去娘娘那儿坐一坐,我想着你反正也快出宫了,就在宫门口等一等你,接你一起回家

。”

回家。

王曦月喜欢听他这样说。

现在入了三月底,至多再有一个月,她和裴令元就要完婚了。

是以即便有些举止亲密也不过分,哪怕是在宫门口,也不怕人指指点点。

王曦月想着,索性牵上裴令元的手。

裴令元还是下意识皱了下眉头的,但很快还是反握上她,牵着她一道上了马车。

马车行驶缓慢,他又护着人,朝着宫门方向看了一眼后,才把软帘垂落下来:“是皇后娘娘跟你说了什么吗?”

王曦月啊了声:“表兄怎么突然问我这个?”

“从宫里出来,当着披香殿的女官,还有宫门当差的那些侍卫,你这样同我亲近,还是头一次。”裴令元抬手落在她发顶,轻揉着她的发丝,“从前哪怕是在家里,你也总怕人家看见了,面皮那样薄,我还不知道你吗?”

王曦月笑得更加得意:“只是突然觉得表兄真的很好,对我很好!我应该对表兄再好一些,亲密,亲近,我知道表兄会高兴。”

她说完了,歪头看他:“难道表兄不高兴吗?”

是高兴的。

他太知道她面皮有多薄了,就算是兄弟姊妹之间玩笑两句,揶揄

调侃,她都要脸红好一阵,有时候闹得狠了,连耳尖都通红。

哪里会做这样的事。

可小姑娘说他待她极好。

裴令元隐隐也能猜得出羊皇后跟她说了什么。

他略想了想,在她面颊上轻捏了下:“皇后娘娘这些年,其实也是风光的。她跟你说的那些,是因为这次郡王爷的案子,她知道有多大,也知道那是罪不可恕的,但官家做了这样的处置,她意难平,觉得接受不了。”

“按照皇后娘娘的想法,连贵妃……贵妃也应该同罪吗?”

她问的小心翼翼,裴令元摇了摇头:“官家怎么会治贵妃的罪呢?但至少不应该像现在这样。

皇后娘娘她……时间太久了,她内心深处,总是会有些期待,或者说是希望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