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女孩儿姓薛,闺名盈盈,住在城北郊二里地的一处村子里。

据她自己所说家里日子虽然不富裕,但是她阿耶在世时也算是没让她吃过苦。

她阿耶很能干,身强体壮那会儿一个人干三五份活儿,赚钱养家。

她阿娘在她五六岁时就病死了,家里就只有她一个孩子,她是跟她阿耶相依为命长大的。

薛父是从半年前病了一场,家里的积蓄花完了,从街坊邻居那儿也借了不少银子。

就是年轻时候累着了,其实很伤根本,稍微上点儿年纪,一个不留神就容易牵出病来,一旦发作起来,很是麻烦。

如果是在富贵人家,拿那些名贵药材进补一番,养上个一年半载,也没妨碍,左不过是人参鹿茸那些多吃进去一些就是了。

偏偏穷人家得了这么个富贵病,吃不起那样的药,拖了半年,撒手去了。

为了薛父这一场病,家里是再拿不出银子,连下葬的钱都没有。

薛盈盈没什么手艺本事。

她阿娘去世太早,没有人教导她这些,想绣个什么东西拿出去卖了换银子贴补家用都不成。

唯一拿得出手的,是她那张脸。

王曦月昨夜见

她时看的并不真切,但也隐隐瞧的出薛盈盈生的清秀。

今日她收拾过自身登门来的,此刻站在那儿,虽然仍旧是低眉顺目的模样,可一张秀美小脸儿确实能真切映入眼帘。

确实好看。

是很顺眼,且让人一眼看着觉得舒服的面相。

乖顺温柔之余,夹杂着几许俏皮,只是眼下太过拘谨小心,把活泼敛了去,再加上她阿耶刚过世,她心里难过,看着便阴郁不少而已。

虽不至于到惊艳的地步,但看过后也算轻易忘不了的长相。

丹青压低了声音回了两句什么话,薛盈盈已经提了提裙摆跪在了王曦月夫妇二人面前。

她双手交叠着置于小腹前,再弯腰下去叩首:“奴婢昨日听见围观的百姓说起夫人的身份,所以……所以才……”

“你胆子还挺大的。”

王曦月的笑意里其实噙着玩味和审视:“侯府高门,你也敢轻易来拜见啊?我看你年纪不大,按你所说,自幼你与你阿耶相依为命,几乎都没出过你们村子,可怎么有这样大的胆子,到侯府来求见呢?

昨日不是给了你银子,让你好生安葬你阿耶去了吗?是银子丢了?还是

给你的不够用?”

薛盈盈连连摇头,满口说不是:“奴婢……奴婢是无处可去的人,家里也没有人了。

既然是要卖身葬父,夫人您给了奴婢银子,那就是奴婢的主子,奴婢……奴婢并不是胆子大,只是想夫人您是心善之人,所以才壮了胆子来拜见您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