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站在那儿,身姿挺拔,哪里还有半点裴令元刚入府时的委屈模样。

果然全都是装出来的。

忠敬伯只觉得自己要被气死。

这个忤逆女!

“你这个——”

“忤逆不孝女是吧?”

裴令元裹着一身寒气,更踱上去两步,横挡在王曦月面前:“姑父与其说这些没用的话,不如听一听表妹的,尽早把事情解决,我也好早日带着表妹动身返回凤阳去。

正好姑父对表妹恨之入骨,府上姨娘也视表妹为眼中钉,表妹早一天离开,对姑父而言,岂不是眼不见心不烦吗?

倒是我祖母日夜惦记,连爷娘都挂心表妹。

忠敬伯府不愿留你家姑娘,我们长宁侯府却盼着表姑娘早日登门。”

他声音已经完全肃冷下去。

一向瞧着温润的君子,冷着脸不留情面时候,竟也能那样骇人的。

王曦月突然就懂了祖母因何叫他到河间府来接。

不怒而威的气势摆出来,她这草包阿耶,大约一见就怕了。

气势上先输三分,还有什么底气同她说什么大道理?

王曦月站在裴令元身后,望着裴令元背影,第一次觉得,权势实在是个好东西。

裴令元的底气多来自

于此,她阿耶对裴令元的畏惧也皆由此而起。

“世子好歹是做晚辈的,又是侯府的世子爷,可怎么今日竟这样子来插手我们伯府内宅家务事呢?”

林氏一听裴令元那些话,心里越发慌张起来。

王曦月一个已经很不好对付,好不容易有了告官那一样勉强辖制她,她偏生又不怕。

如今来了个什么狗屁世子,更是麻烦得很。

这三言两语之间,竟已是要将伯府产业分走大半。

林氏哪里能容得了这个?

便挣扎着,躲在忠敬伯身后尖声开了口:“大姑娘是侯府的表姑娘,世子为人兄长,不说规劝教导,怎反倒帮着她做这等的糊涂事?忤逆本是大罪,若伯爷真把大姑娘告……”

“要告官吗?也无妨,姑父要告表妹一个忤逆之罪,长宁侯府也愿意奉陪到底。”

裴令元声色又缓下来,只是依旧清清泠泠。

到后来,他轻笑了声,一眼扫去,眼底全是漠然:“只是姑父非要跟长宁侯府撕破脸,我这礼部侍郎便就再没法顾全什么亲戚情分。

这些年姑父宠妾灭妻,苛待发妻嫡女,如此种种,也是要写了奏本呈送御前,请陛下圣裁的!”

“你

威胁我?”

忠敬伯咬牙切齿问他:“你小小年纪,站在我家地界,出言轻狂,威胁长辈,我若告发到御前去,你这礼部侍郎,也未必做得长久!”

“我这官能否做的长久,忠敬伯大可一试。”

裴令元身姿挺拔,无半分退让意思。

他话锋一转,连姑父都不肯再叫。

忠敬伯心头一凉:“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