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子琪来的时候元宝已经被带了下去。

他先前被昌平伯吩咐下去,把他关在自己的小院里面,出不去,外面的人也进不来。

他知道裴令元来了,也晓得元宝被带走。

被软禁在自己院里,那会儿他其实什么都没有想过。

直到这会儿被带到正厅去,心下才有了计较和成算。

进了门之后,他把屋中情形也扫量了一番。

元宝不在,屋里安安静静的。

他阿耶阿娘坐在主位上,崔氏和裴令元坐在侧旁的官帽椅上。

他抿着唇,上前三两步,见过礼后,刚站起身,昌平伯沉声斥他:“跪下!”

徐子琪心中一紧,深吸口气,倒是顺着他的话跪了下去。

他挺直了腰杆,目光直视着昌平伯:“阿耶这是何意?”

昌平伯眯了眼去看他:“你干了什么好事,自己心里没数是吗?现在倒有脸来问我!”

他拍案而起:“你这孽障!素日里你混账,我与你阿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也就过去了。

可昨日是你阿娘寿宴,家中设宴请了那么多的宾客来,你做了什么好事?

王家娘子金尊玉贵,你也敢——你也敢——”

那话终究是不好听的。

敢怎么样他

就没再说下去。

大家心知肚明,自然也就该心照不宣。

事情是摆在明面儿上的,话也实在不必说的太真切。

徐子琪就知道全完了。

而他身边操持了这些,由头到尾都参与其中的,确实只有元宝一个人。

被身边人出卖的滋味不好受。

他之前那样气定神闲,也无非是觉得无论如何元宝不会轻易出卖他。

而这种事情就算是长宁侯府也是不敢大肆声张的,毕竟于王曦月名声有损。

再私下里调查,他把痕迹抹得一干二净,总不能动用私刑,严加拷问。

其实到最后也就是个不了了之。

但他真是没想明白。

从小跟在他身边伺候的人,究竟是因为什么,三言两语,就把他给出卖了。

不过事情到了目下这个地步,他所应该去探究的也并非元宝为何出卖他。

他没办法挽救弥补。

长宁侯夫人和裴令元母子坐在这堂上,阿耶和阿娘就把他叫了过来非要跟他说这些,显然就是没打算维护偏袒他了。

什么下场且不论,他对王曦月做了这种事,动了那样的心思,长宁侯府是断不可能轻纵他的。

徐子琪喉咙滚了两滚,跪的都没有那样笔直了。

他渐次颓了下去:“儿子无话可说。”

一句无话可说,把什么都认了,又明明不服气。

他甚至不给自己求情,也不打算替自己辩解,更没有一丁点要求崔氏与裴令元原谅的意思。

崔氏面色登时变了。

裴令元倒还稳得住些。

徐子琪抿唇的时候唇线是拉平的。

他也缜着一张脸,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,沉默良久,才说:“我心悦王娘子,只是用错了办法。先前几次三番送了帖子到侯府去,王娘子都想尽一切办法拒绝推辞了,所以这次我特意跟阿娘说,让阿娘以咱们伯府的名义单给王娘子送去一张帖子,叫她以忠敬伯府嫡长女的身份来赴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