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婆子确实不是什么好人。

王曦月还记得当初她刚到侯府,外祖母几乎事事以她为先,处处都顺着她,生怕她有一丁点儿的不顺心之处。

周婆子大概是近些年在家里没有那么得脸,毕竟外祖母身边还有沈妈妈和宝枝宝棋,再加上他又上了年纪,不能总在屋里当差伺候,说是体明堂的二等管事婆子,可实际上在内宅里的地位还比不上屋里服侍的二等丫头。

所以周婆子动了心思,一个劲儿的讨好她。

那会儿她傻乎乎的,谨小慎微,给不了周婆子任何好处。

然后就被记恨上了。

杨氏磋磨她的那些手段,周婆子也没少出主意,更没少看她笑话。

一个做奴婢的,以奴欺主,不成体统,荒唐的很。

她还没想着怎么同周婆子算这笔账,周婆子又往她手上撞。

倒和从前不同,竟然不是上赶着来讨好,反而买通元香在她跟前挑唆。

春云黑沉着一张脸:“你在绿玉当差,姑娘素日里待你也算不错,我平日里一口一个元香姐姐的叫,大家亲亲热热的,你怎么吃里扒外?”

元香跪在那儿,肩头瑟缩着,叫,春云劈头盖脸的一顿骂,也不敢替自己辩解半分,唯恐越发惹恼了王曦月。

王曦月指尖压在鬓边太阳穴处,揉了两下:“她给你银子了?”

元香抿着唇

,犹犹豫豫的点头:“我阿兄下半年要成婚,要凑聘礼出来,缺银子使,可平日里我们还能说真有个什么急用,跟主子们开开口,我爷娘也能去卖卖老脸,先支出来几个月的月钱,或是主子们宽厚仁善,多给几两银子的赏赐,那都成。

但这是成婚的事情,总不能说求到老夫人那儿,说我阿兄要成婚了,聘礼凑不够,求老夫人恩典,赏我家些银钱……”

她说到此处,泫然欲泣,眼眶泛红起来:“只能靠我们自己凑。但阿耶在外头操持着庄子上的事,是老太太信任,阿耶不肯挪用庄子上一星半点儿,这些年也没有攒下那么多的银子。

阿娘如今在大夫人身边当差,原也不是最得脸的婆子,底下倒是有人孝敬,可也多不到哪去。

如今家里正缺钱的时候,周婆子给了奴婢十两银子,说……她说……”

王曦月是最不爱听人支支吾吾的。

做错了事情,就要大.大方方的,敢做敢认。

要是敢做不敢当,一被发现就吞吞吐吐,做这个模样给人看,那何必要去做坏事儿?

没有那个魄力,完全心存侥幸,觉得自己不会被发现吗?

岂不可笑。

“你还非要等着我追问你,才肯说清楚的?”

王曦月的语气不好,元香连连摇头,满口说不,赶忙接了前面的话,再不

敢有什么隐瞒的:“周妈妈说,也不叫奴婢做什么对姑娘不好的事情,只是说些申娘子的坏话,大概就是挑唆几句。

您年纪小,经不住这些话挑唆摆弄,回头对申娘子心生不满,争风吃醋起来,大约惹得老夫人不高兴。

等老夫人生了您的气,周妈妈替您在老夫人面前劝几句,说些好话,老夫人也不会真的恼了您,她哄着您,去老夫人跟前服软认个错,往后老夫人还是和从前一样待您,您呢又承了她的人情。

周妈妈这些年在体明堂的地位大不如前了,奴婢从前是屋里当差的二等丫头,要不为着急用银子,也是不听她这些话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