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他轻声叫阿瑶。

裴晋瑶在他对面坐下,看了他一会儿,确定了他是真的无事,才淡淡的嗯了下,算是应了他一声。

她打量的眼神里满是担忧,萧子邑心头暖暖,安抚她道:“没事,连近我的身都不曾,我身上一点伤都没有,倒是你,为了这个一夜……”

“我不是因为这个。”

裴晋瑶想了一夜。

她该怎么面对萧子邑呢?

拖着,拖到官家立储,一切尘埃落定之后,她还是能嫁他的。

但那肯定不是好办法,而且阿娘态度那样坚决,只怕是行不通。

到后来她想明白了。

她跟子邑两情相悦,本来就应该最坦诚,欺瞒没什么好处,只会让两个人生出嫌隙,不如

实话实说。

至于到底应该怎么办,也不该她一个人想办法。

倘或连他都没了主意,拿不出办法,那也许阿娘又说对了,这是老天爷注定的,她跟子邑有缘无分,这辈子就是做不成夫妻。

萧子邑被她打断也不恼,只是担心她:“那你因为什么?晚上也不好好睡,眼下弄了那么大一片乌青。”

“昨日你登门,阿娘没让你见我,你就不觉得奇怪吗?”

萧子邑面色登时沉下去。

他不糊涂,当然知道事情可能不好,可不说透,就当不知道。

她说透了,那想是相当不好。

“阿瑶……”

“阿娘说阿耶要辞官,要带着我们回凤阳老家,就守着侯府的爵位,这辈子都不会再回盛京了。”裴晋瑶抬眼看去,“我同你,也到此为止,她会替我选个门当户对的郎君,让我嫁了,往后就断了这些念想。”

萧子邑瞳孔猛然一震:“怎么会突然……”

“不突然的。永宁寺遇刺之后,你就应该要想到。”裴晋瑶自嘲苦笑,“阿娘跟我一说,我就听明白了,你会不懂?”

他当然是懂的。

可是他无心,大兄也不会疑心他,那些人费尽心思也没有

用处。

长宁侯何至于此?

他作势要起身:“我去跟侯爷说!”

“你应该知道我阿娘的性子,这么多年阿耶对她言听计从,她决定了的,你跟谁说也没用。”

裴晋瑶皱着眉头看他:“我跟你说这些,是想让你想想办法,你要是想不出办法,或许咱们两个……真的就只能这样了。”

全是丧气的话。

萧子邑攥紧了拳头。

办法是有的,可他能做吗?

这种时候到父皇面前请旨赐婚,他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?

大兄会不会多心,父皇会不会怀疑他,这些他不得不考虑。

也怪他,过去那么多年,总想着她还小,也不急,再过两年请父皇赐婚顺理成章,结果弄到现在这样的两难境地,偏偏是最没办法开口的时机。

其实萧子邑还暗暗揣测,长宁侯如此行径,何尝不是一种试探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