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侯府回去客栈,王璋明正在品茶,见了刘氏面色不善,甚至可以说是铁青着一张脸进门,他手上小茶杯腾的放下去,起身迎上前三两步,拉了人,往屋里带:“没谈拢?”

刘氏一把挥开他的手:“谈什么谈?人家根本就没想跟咱们谈!”

王璋明皱着眉头咬了牙: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
刘氏见了他,心里更觉得委屈,把长宁侯府的态度,崔氏不肯见她以及杨氏辱骂她那番话,全都说给了王璋明听。

说到最后,声音哽咽着,几乎要哭出来:“我也是娇滴滴养大的女孩儿,嫁给你这么些年也没吃过苦,就算不住在伯府里,咱们在外头为官,可人家为着忠敬伯府的面子,谁不高看咱们夫妇一眼的?我几时让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!

这一家子都是蛮不讲理的人,我是没法子,也再不肯登他家门的了!

要去你自己去,这样挨骂的事情,可再不要把我往前推!”

王璋明也是万万没有想到,簪缨世族,竟然是这样的做派。

反正在他看来,明面上的体面大家总是要顾的。

谁知道他态度强硬的时候裴家不留情面,这态度和软下来,裴家人反而更过分,都指着鼻子骂道脸

上来了!

王璋明咬着牙,给刘氏倒了杯茶水,缄默着。

刘氏心里委屈,但这事儿到底谁对谁错,她也不是真不清楚。

谁不是高门教养出来的,涵养这东西本该渗在骨子里,翻脸骂人的士族大妇她不是没见过,本来就是他们夫妇先在人家头上作威作福,试探着人家的底线行事,挨了骂属于活该。

诉苦了两句,把那点儿不痛快倒出来,这会儿冷静下来,也平缓不少。

她吃了小半杯的茶,茶杯放下去,诶的一声,用指尖戳戳王璋明小臂:“可现在怎么办?撕破了脸,就没有回旋余地了。

杨氏这样骂到我脸上,人家压根就没想留什么退路后手,更没想跟咱们商量着解决这件事。

不管咱们的态度什么样,长宁侯府是肯定会护着王曦月到底了。

难道真的去告官吗?”

王璋明面沉如水,眸中黑亮一片,好半晌后,一咬牙,下了狠心:“告!”

刘氏心口紧跟着就是一沉:“可离家之前大伯不是说……”

“那是两码事。”

王璋明一抬手,打断他:“阿兄宠妾灭妻,不看重发妻嫡女,被参奏,受官家训斥,王曦月就能不孝敬老太太了?

你可别忘了,阿娘当年

被气的搬去庄子上,本来就是看不惯阿兄的所作所为,眼不见心不烦。

更别说从家里走的时候还是护着王曦月的了——”

·

闹上公堂的到底还是王璋明夫妇。

事情到了这一步,也不差最后这一脚。

不告官,打道回府,也是撕破了脸,往后不用再想着与裴家有什么往来走动,他们眼红心热着的那些家产,更不可能再让他们沾着分毫。

所以现在就算是硬着头皮,也要大闹一场。

凤阳的这位知府许松然,官场上出了名的“面团知府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