买了糕,别的地方也不过随处走走看看。

王曦月一个在河间府长大的人,见了好些东西都还觉得新奇。

每次她这样,裴令元眼底的心疼都不加掩饰。

王曦月一路上又不知道哄了他多少回。

反正那些不好的都过去了,现如今她大摇大摆走在河间府街头,想要什么便能有什么,身边有他在,那一切就都是最好的。

逛了足足大半日,中饭都是在外面吃的。

等吃完了饭,才准备回伯府去。

临回家之前,裴令元才打发双瑞去办事,叫寻了城中最好的药堂,请了最好的大夫。

临行之前,本来裴令元是想进宫一趟,请个御医同行的,也不是为了给忠敬伯看病,主要还是为着王曦月,最最要紧,是千万别耽搁了他的大婚。

不过后来想想才算了。

一来二去,要惊动人不说,请了御医同行,又实在太兴师动众了些。

横竖忠敬伯府有常年用惯了的大夫,偌大河间府中也有名医可以行医问诊。

双瑞匆匆去寻,裴令元陪着王曦月登车回府。

·

忠敬伯府早已不复昔年荣耀。

待马车稳稳当当停下来,裴令元先行翻身下车,才递回去一只手,扶着王曦月下来。

站定后,稍稍理了理裙摆,抬头看着匾额上忠敬伯府四个大字,再去看门口已见斑驳的石狮子,心下生出无限感慨:“我还记得很小的那个时候,家里是很风光的。

阿娘健在,阿兄没有走丢,阿耶他……虽然他那时候就已经宠妾灭妻,但大概是碍于阿兄还在吧,至少明面上对我们是过得去的。

他在外行走会来事儿,表兄也知道,我们王家是河间府老牌贵族,在日渐式微之前,是很有脸面的。”

河间府的忠敬伯府,就好比昔年凤阳府中的益国公府是一样的。

河间没有国公府第,侯爵府虽然有,可家中不济,只守着一个爵位过日子,纯粹享富贵清闲,朝廷上是说不上半句话。

忠敬伯却不是。

他承袭爵位,也在朝中供职,又是领兵打仗的人,除去王家祖上的赫赫战功之外,他自己都有军功傍身。

再加上裴氏出身长宁侯府。

当年的王家,确实是风光无限,贵极一时。

王曦月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:“再看看现在,门庭冷落,他在家中病重,连个登门探望的都没有,足可见我们家,已然不是日渐式微,而是日薄西山了。”

这长街少有人往来,这时辰人更

是少之又少。

裴令元到底泰勒手,温热的掌心落在王曦月发顶,轻抚着她乌黑柔顺的发:“刚刚不是才说,咱们家吗?”

王曦月略略笑了笑:“我只是感慨,不是难过。我发现了,从踏入河间府,表兄就总是怕我会伤心难过。”

她一歪头,笑吟吟望着他:“离开侯府的时候你就在想这个吧?怕故地重游,牵出从前太多旧事,会引我心中不快,陷入伤心委屈的难过情绪里。”

“是害怕。”裴令元顺着她说,“毕竟从前有过太多不好的事,你到家里两年时间,我不知这两年能不能抹平你过去十年的伤心和委屈。”

王曦月一抬手,牵着裴令元袖口,拉下他的手:“不会,不是有你陪着我吗!走吧,府上奴仆们一定等了很久了,我都回来了,早晚都是要去见一见他的。”

裴令元嗯了一声:“要是心里不畅快就说,没有人能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,忠敬伯也不行,你要是不想见他,不想同他说话,我帮你应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