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。

崔氏是宗妇,地位又不相同。

人家家里做宗妇,做长嫂的,妯娌之间没有不尊重恭敬着的。

毕竟持中馈,那是当家主母。

像是申氏这样嚣张的,怕是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来。

真要是传出去,外头人要笑话死的。

长宁侯府这样的人家,妯娌之间竟是这样子,连宗妇都不敬着,成什么体统。

况又有什么庶出不庶出的话。

高老夫人面色铁青一片:“我竟然不知道,还有这样的混账话。”

她冷笑的时候,轻声嗤了一嗓子:“原来这些年,你阿嫂持中馈,操持偌大一个侯府内宅,辛苦勤勉,竟是她贪权,是她自己要为自己敛财似的。

你话里不干不净,是该同你长嫂说的吗?

至于你原话究竟都说了些什么东西,当着孩子们的面,我也不叫你再说一遍,污了我的耳朵,也污了孩子们的耳朵。

只是二娘既然开了口,要我给她阿娘做主——”

她侧目去看崔氏:“你嫁过来几十年,我也没给你做过什么主,素日里有了什么委屈的都自个儿吞了,今夜还要你姑娘替你说,那我就替你做一回主!”

申氏顿时就慌了:“老太

太……”

“你去吧。”

高老夫人简简单单三个字,轻飘飘的,甚至都不是砸到地上去。

申氏一惊,连声音都丢了。

裴清如眼皮一跳:“祖母,您的意思是?”

她犹豫着问,高老夫人也没看她,反而转过头来叫裴令元:“你带着你三婶去吧,今夜就走,送到家庙里,让她静静心。”

裴家的家庙就在城郊。

那是裴家祖宅上就建的。

当年高祖皇帝起兵夺位之后,给裴家赏赐了宅邸,就连裴家家庙里供奉的金佛,也是高祖皇帝金口,为佛像重塑了金身的。

这也是独一份儿的恩宠,至今都是。

不过在家庙里嘛,总是要吃斋念佛,静心就更是了,也不可能叫申氏大鱼大肉,好吃好喝的供着她。

不会亏了她,但也不是叫她去享清福。

身边当差伺候的最多也只会叫她带一个过去,好些事情少不得她得亲力亲为。

“老太太,我今夜原也只是担心四娘,这才……”

“你不必说。”

高老夫人根本就不想听,催了裴令元一声:“大郎,还不去。”

裴令元应下之后,站起身来。

他居高临下,俯视着扫量过申氏一眼。

这位三婶素日里都不是什么

好的。

今夜更甚。

眼下尤其是了。

敢做不敢当。

怪不得会把几个弟弟妹妹教成那副德行。

又要到阿娘面前去逞威风,又要撞的可怜无辜说这些。

她无非是错算了二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