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赌,赌的只能是设计陷害他的究竟是何人。

几个兄弟都有嫌疑。

目的毕竟太明显了点儿。

要他不能领兵,要他三五年无后。

目下看来,兄弟之中最先成婚的倒是他。

大约是怕他有了新妇,来年生下儿子,官家见了孙子高兴,连带着对颖国公府也格外高看一眼。

他已是军功显著之人,不能累军功,而且大家原本都是一样的人,论恩宠,论尊贵,哪怕是论长幼次序,他都还要差一些,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军功,是他的兵权。

虽然现在他手上也没实实在在捏着兵权,可举凡有要调兵遣将的事情,官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。

说到底是在这事儿上其他几个不大指望得上。

要说武双全自然都当得起,可真正精通兵法,身经百战的,不也只有一个萧弘深吗?

所以无论萧弘霁还是萧弘昀,就哪怕是远在大名府尚未回宫的萧弘川,都有可能下手谋害。

横竖铲除一个算一个。

他横在前头,就是官家再没把他考虑在内,也是个阻碍。

其实萧弘深自己也拿不准,究竟是哪个兄弟背地里使阴毒手段,在赈.灾这事儿上做手脚,几乎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。

要他失职

,还要他重伤中毒。

名利双丢。

官家也好,百姓也好,他过往功绩如云烟,于一夕之间荡然无存。

哪怕朝臣宗亲有心疼可惜的,又有谁真正为他出头说话?

王曦月不免也深吸了口气。

果然天家无情。

从西北出事至于如今,萧弘深真是把什么都看得清楚,算得分明。

“二哥想跟我表兄上同一条船?”

王曦月抿紧了唇角,捏着自己指尖的手上明显用了更多的力。

她甚至从床边挪起身,重新往先前床尾的圆墩儿坐回去,目不转睛的盯着萧弘深。

萧弘深闻言也顺势望去,正好与她四目相对:“我以为你小小年纪,即便猜得到,也不敢问出口。”

王曦月拉平的唇角略略上扬:“那二哥也太小看我。”

“上不上得了这条船,得两说着,但目前看来,三郎和裴善初的这条船,是很欢迎我的。”

萧弘深说的模棱两可,自然也不可能在王曦月面前就松了口。

哪怕是他眼下这般境地,也是要跟裴令元好好谈一谈的。

他被人盯上了,这时候不适合去跟萧弘昀谈,怕是只会招惹上更多的麻烦。

其实连裴令元也一样。

谁叫那两个私交甚笃。

说起这个他就觉得

头疼。

人家的伴读是真能出人出力,帮扶起来不遗余力。

他当然也有伴读,可他随军出征的第一年,他就游学去了,到如今五六年时间过去,逢年过节才会回家小住,平日里信往来,是他接信,连个送出去的地方都摸不着。

那是个无心朝政的人,这辈子也就这样了,只想活个自在。

其实也是想得开。

年少时便说什么,似他们这样的人,一辈子不沾朝堂政务,不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。

做个富贵闲人,有什么不好?

从前是他不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