轰鸣声在萧弘川话音落下的瞬间响起,庾淑妃浑身一震,也不知是被骤然落下的雷鸣吓着,还是为萧弘川的话。

乾元帝脸色铁青,呼吸跟着加重。

他的确,从未想过。

“原来朕一直错看了你,竟是朕,错看了你这个好儿子!”

手边奏本散落一地。

乾元帝气得胸膛剧烈起伏,肉眼可见的震怒。

庾淑妃连开口劝的想法都没有。

这怎么劝?

儿子是她养的。

只是……这十多年间,她也未曾察觉过四郎有此番心思。

但儿子说从他懂事起就有了。

连天家无父子无兄弟这样的话也说了。

至此,庾淑妃那点儿想要为他求情的心,全然冷却下去。

“父皇没有错看儿臣。”

萧弘川俯身下去磕了个头,掷地有声:“儿臣也是想过父慈子孝,兄友弟恭的。

即便少时便有了这样的心思,可那种想法也不是一日促成,至于清河崔氏这桩案子,更不可能是儿臣在某一日突然产生的想法。

那都是日积月累,经年累月,积攒下来的。

父皇真的不明白吗?”

乾元帝喉咙一紧。

萧弘川脸上的笑意渐次浓郁:“萧弘霁没有死。”

平地惊雷。

庾淑妃搭在扶手上的手也骤然收紧

:“四郎,你说什么?”

萧弘川目不转睛盯着乾元帝:“永嘉郡王府那把火,是儿臣买通把守的禁军放的,父皇应该猜到了吧?”

乾元帝面沉如水,眼底却格外平静。

庾淑妃顺势往去时,心下更是一沉。

官家他……果真猜到了?

“清河郡一把大火,太像了。”

乾元帝抬手捏着眉骨:“杀人放火,毁尸灭迹。四郎,你是皇子,就算有诸多筹谋,也该是阳谋。

过往数年,太子行事如何,你很该看在眼里。

即便是大郎,他有行为不端之处,可也是手段光明的时候更多些。

只有你,就只有你!”

“或许只有我吧。”

萧弘川对这些话已经都不在意了:“都到了今天这地步,儿臣说什么,都是狡辩,多说无益。

不过也正是因为已经这样子,儿臣现在说起这些,反而更加肆无忌惮。”

他就那样坦然的迎上乾元帝审视的目光,又说道:“若非父皇偏心,又何至于到今天这般境地呢?

倘或父皇从一开始就立嫡子做储君,不在此事上有心扶持大兄,我们兄弟之间,又怎会生出二心来?

父皇,儿臣谋夺储君之位为大逆,但最先开始持身不正的,从来都不是儿臣!”

“你……”乾元帝有一瞬间怒火中烧,话没出口,就又平复了,“诸多借口,藏不住你的狼子野心。”

“儿臣是狼子野心,但儿臣说的也是事实。”

萧弘川并不辩解什么,却仍旧要控诉乾元帝这些年做错的那些:“当日火烧永嘉郡王府,固然有为儿臣自己谋后路的另一重打算,可也少不了盘算着如何报复大兄!

他得了父皇太多的偏疼和爱护,儿臣是眼红嫉妒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