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老夫人叫,王曦月向来都是从不耽搁的。

天气一日比一日转凉,她这阵子也没什么事情要做,就打算给高老夫人做两条抹额出来。

手上的绣活儿停下来,领了丹青和春云匆匆往体明堂去。

她到那会儿,是沈妈妈在屋外廊下等她。

王曦月略略吃了一惊,就见沈妈妈快步下了垂带踏跺,迎上前来:“老太太等着表姑娘呢,快随我来吧。”

这就是要叫丹青和春云留在外头候着的意思了。

王曦月心下粗略盘算过,若如此,大概就是为了裴令元的事情。

她自己都知道这些天往裴令元房去的次数有些多。

果然是惊动了外祖母。

王曦月深吸口气,说了声好,仍旧是眉眼弯弯的模样。

春云眼底掠过担忧,她也没回头看,身形才动,春云想追上去,被丹青一把抓了回来,按在身边不叫她动。

沈妈妈打了帘子,陪着王曦月进的屋中。

高老夫人早挪到了碧纱橱去等她,见她来,招招手让她往跟前去。

王曦月提步上前,同她见了礼,见黑漆四方小案上放着的都是她素日爱吃的那些糕点,其中有几样还是樊楼潘楼现做的那种,也不会是外祖母派人去给她买了

来,这种事情如今都是裴令元在做。

她只看了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。

大概不久前裴令元刚来过体明堂一趟,或许也是外祖母叫他来问话的。

王曦月垂眸,往高老夫人身侧坐下去:“我在家里给您打抹额来着,想着天就要冷了,给您打两条出来,不一样的颜色不一样的花样,打出来您肯定喜欢,我手艺可好了!”

高老夫人知道她绣工精湛,手艺的确很好,刚来那会儿她给各房送过小香包,都是她自己打的。

这会儿听她娇滴滴说这话,搂着人往怀里带:“知道你有孝心,这么多年了,你几个姐姐就没想过要给我打个抹额。”

一旁沈妈妈哎唷两声打趣道:“老太太说这话,大姑娘听了得伤心死,去年才给您绣了两个香包呢,如今表姑娘来了,就把大姑娘二姑娘她们的好处都忘啦。”

高老夫人呿了她一声,丢了个白眼扔过去叫她不要说话,反手把桌面上的荷花酥往怀中方向拉了拉:“樊楼的荷花酥,你最爱吃这个,这会儿还新鲜热乎呢,新做出来的最好吃了。”

王曦月顺着她的话拿了一块儿,浅浅的尝了一口。

荷花香气溢满整张嘴,甚至蔓延到鼻

尖。

樊楼做糕的确很有一套。

高老夫人笑呵呵的看她:“吃啊,多吃点。”

王曦月却收了手,把剩下没吃完的放到一旁空着的小碟子里:“早上起来朝食吃了不少,中饭我也吃了很多,这会儿没肚子吃糕啦,倒白费了大表兄一番心意。”

她索性自己挑明了说,高老夫人眼底笑意愈浓,直溢出眼角来:“咱们满满真是聪明,什么都瞒不过你,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。”

真是哄孩子的语气。

王曦月掩唇笑起来:“您都说我聪明啦,我能掐会算呀,再说了,这阵子不都是大表兄做这些事情嘛,难道是您专程派人到樊楼给我买回来的吗?”

“那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,说的像是我不疼你,几碟子糕,我还能缺了你的不成?”

高老夫人戳了戳她额心位置:“说说吧,到底是怎么回事儿。”

其实有什么好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