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明晃晃的试探,裴清宛也不跟她计较,何况是她今日才受一场惊吓。

裴清宛这会儿心疼她尚且来不及,才舍不得跟她较真儿呢。

哪怕是申令虞在跟前,裴清宛因拿她也当自己人看,故而并没有半分隐瞒的心。

“并不是谁有什么不好,那都是官家的儿子,谁能挑他们的不是去?”

裴清宛不动声色的吸了口气,垂眸下来,长而密的睫毛卷着往下压了压,又在眼下扫出一片阴翳来。

王曦月见她如此越发蹙了眉心,抿唇又问她:“那二表姐怎么很不待见的样子?”

裴清宛恨不得捂她的嘴。

还是申令虞在她意欲动手之前无奈劝道:“阿姐不能这样说呀。清宛表姐都说了,那是官家的儿子,咱们是不能挑人家不是的,怎么能不待见人家呢?

都是高高在上顶金贵的人,向来只有人家挑咱们的,这话快别说了。

在王府别院尚且晓得隔墙有耳,晓得人多口杂呢,就算咱们在自己家里说话,议论天家儿郎,还是小心些好。

阿姐再说,仔细清宛表姐一会儿要捶你,打了你一顿还要去告你的状。”

裴清宛才舍不得打她呢。

王曦月笑吟吟的抱着裴清宛手臂:“行,我说错了话,可我也确实闹不明白。

初来乍到,头一次见二殿下,生怕行差踏错。

二殿下他……”

她面皮上泛起红晕来,又慢慢漾开,最后化成薄薄浅粉颜色:“我都怀疑他今天到荷塘那边去,是宝妆阿姐的手笔,更拿不准了,轻不得重不得的。

二殿下还邀我明日一同到樊楼吃糕,我寻了借口拒绝了,他又说多留的那碟荷花糕明日要送到家里来呢。”

裴清宛一听这话,脸色顿时难看,立马抽出手来:“你答应了?”

她是真的不高兴,王曦月也不再与她嬉皮笑脸,郑重其事的点了头:“二殿下是一番好意,我不能接二连三拒绝人家的示好啊……”

她瓮声瓮气,嗫嚅道:“那我也太不识好歹了些。不过是一碟子糕,二殿下要送来,难道我还推三阻四吗?

真把他惹急了,我能讨着什么好处呀?”

连申令虞都觉出不对劲儿来,怕裴清宛一时真恼了,赶忙劝和:“正是这话呢,人家是尊贵的人,有些相邀能推辞一二,但不能事事都推三阻四,把人惹急了,不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,你也不要生气。”

裴清宛看她们俩这个样,心下无奈更重:“我不是生气。你答应了……算了,下不为例。

阿月,那是宫里的皇子,官家的儿子。

将来得

了爵位封赠,成家立业后,少说都是个郡王。

就算是不受宠,不得官家喜爱的,也能封个国公爵位,再过十几二十年的,累进郡王。

这些人从出生起,就和我们不一样。

我这么说,你明白吗?

宫闱深深,诸事繁杂,咱们原也说富贵无极的人家,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,将来婚配,也不会是那等不入流的门楣,不可能跟着去吃苦。

何必非要攀附皇家去?

任何门楣于萧氏,都是高攀。”

王曦月灵台顿时清明一片:“可二表姐从没想过,三殿下或许是真心吗?”

“真不真心,难说得很,我也不想拿自己的一辈子去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