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村天还黑着,妇人专住的大帐这边,亮起了微微的烛火光。

阿月尽量放轻了手脚,将使银让人带回来的劣质脂粉,小心翼翼往面上敷。尤其是青肿的地方,得多敷两层,厚粉看着是不大自然,总比顶着一脸伤要顺眼些。

上活计的妇人不用这么早,还能眯一会,烛火晃眼,这么会工夫,就有人骂道:“大早点什么蜡,是又死人了吗?”

骂人妇人借着手背的遮掩,微微睁开眼缝看了看,登时来了火气。随手捞了个不知什么物什砸过来,“你个小蹄子,做了别家的奴还不安生,刺我眼了,你瞎啊!”

阿月昨日受了好几回一言不合就上手打的苦,一会还要上工,她只得暂且忍下。

心道,你们这帮不长眼的东西,等我在顾家得着好,再跟你们算帐,有你们好看的。

未让她多想,伴随着另外几人的骂骂咧咧,又有几样枕头或是别的什么东西陆续砸来。

其中两三样将她的脂粉盒子、烛台等,砸了个正着。东西骨碌碌滚了一地。

烛台也不知道是灭了,还是让什么东西压着了,帐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里。

她急着去救她的脂粉,整个人几乎趴到地上去摸索。

物体滚落一大堆,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又引起一阵咒骂这声!

阿月摸了半晌,仍然不得要领,摸来摸去,地上尽然都是他们扔过来不知道什么东西堆了一堆。

直到闻到一阵什么东西焦胡了

的味道,她才疑惑抬起头来。

旋即让眼前的一幕吓得大惊失色。

原来那烛台竟然没有灭,竟然是落到了另一边的床头处,只是刚好又让东西挡住了。

这会以另一床那妇人的头发为引子,了起来。

头发烧的速度极快,阿月还来不及做什么,便烧了泰半,而那妇人也感受到了灼热的痛感,惊醒过来。

四处看着,一时间晕头转向的,不知道是哪里出了什么岔子。

阿月的尖叫压在喉咙里,像失了声,只用恐惧的眼神,盯着那妇人四处转动的头部,感觉下一瞬就会烧得她的皮肉上。

不知是否惊惧过度,全然忘了该上去把火扑了。

好在那妇人的动静极大,把她周围一片的人都吵醒了。

几个妇人一醒来就看到这等骇人场景,压不住的尖叫声此起彼落,这是当事人也终于感觉到了头上的不对劲,伸手去摸,明火遇到皮肉,燎起一片红肿

那妇人胡乱折腾起来,好在她身旁有两个反应快的,马上拎了件衣物 ,上下朝她脑袋一顿乱扑,暂时把火控小了。

最后不知是谁弄来一盆水,照着她兜头淋下,才把那火彻底灭了。

帐内再度陷入黑暗。

过了好一会,才有人摸出火折子,点了自备的蜡烛。

这才看清帐内一片狼藉,尤其是头发被烧着的这个妇人,身上、床上,都在淌着水。

她周围一片,不知怎么的,地上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。

救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