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西当然是罗行嘉自己准备的。

一支成色极佳的羊脂白玉桃花簪,他昨日离开侯府后,特意到妙善坊选来的。

觉得极衬王曦月。

她正似桃花。

娇艳温柔,又宜室宜家。

他确有私心。

当下被裴令元拆穿,也不觉尴尬,反松了口气:“不过试试你的态度,急什么?”

裴令元冷嗤:“你说我急什么?”

“有些话,我也不好直接来问你,难道要我来说,你家这个小表妹,到底怎么样呢?你家有没有把她很放在心上呢?昨日侯府那么大的排场给她设宴接风,是场面上的工夫,还是你家长辈真的极看重她呢?”

他一面说,兀自摇头:“心照不宣罢了。如今我知道了你家极看重她,难道还敢放肆造次吗?你倒别跟我急眼啊。”

他说得好听。

裴令元是知道他的。

实际上说荒唐,也并非如家中二郎那般贪恋美色,招猫逗狗,只是见了漂亮小娘子爱多说上几句话,如他自己所说,那叫爱美之心,人皆有之,他是君子,见淑女不忘,合该正经。

应当说是风流不下流中的第一人。

只这些年年纪慢慢上来了,也在朝中供了职,才肯收敛。

往在大名府时,那些人家的小娘子见他仪表不俗,虽有些口头上的风流,却不会占人便宜,更不会叫女郎们丢了脸面,觉着被人轻薄,再观他家世门楣,难免动心,竟都不追究计较,反倒乐在其中。

裴令元从前说过他几次,后来见他改了,这有两三年都没再那般做派,方才不提。

如今倒把少时荒唐拿来用在小表妹身上。

小姑娘家心思浅,最容易飘忽不定。

昨日言辞凿凿说心悦他,明儿见了不输他的郎君也能变了心意。

再叫罗行嘉勾着,保不齐动了真心。

偏偏罗行嘉是没有心的人。

平白惹出一场孽缘,又是何必?

是以裴令元把笑意尽敛,眸色清冷,警告道:“如今你试探完了,也知晓了,该劝你的我劝过了你,别动歪脑筋,打歪心思,否则我祖母头一个不放过你,扒皮抽筋,你且瞧她给不给你阿耶面子吧。”

高老夫人是有手腕的人,罗行嘉却并不怕,迟疑问他:“你怎知我就一定没心?”

裴令元闻言眯眼,扫量过去:“你若真有心,也不是良配。”

罗行嘉就不说话了。

知根知底未必一定好。

换做别人家,见他有心,哪

怕只是面上,似他如今的人品名声,大约上赶着要说亲事呢。

只见过一面又怎么了?

多少夫妻是盲婚哑嫁,不也照样过了一辈子吗?

但横着个裴令元,哪怕他真觉得王曦月很好,裴令元也是要从中作梗的。

罗行嘉也收了笑,端出一本正经的认真模样来:“我未必心悦她,可说她不错,却是真心的,将来若是——”

“不是让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吗?”

裴令元有些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