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令元这样的态度,叫崔氏一时之间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
她是过来人,兴头上的时候能怎么办呢?

什么道理都说得很清楚了。

再说了,大郎这样出色能干,都二十二岁的人了,哪里还需要她跟他说什么大道理?

他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,不就是为了堵她的嘴吗?

崔氏深吸了口气:“你真是铁了心了。”

反正那些话也都说出了口,母子之间也不可能有什么隔夜仇,不过是说开了,心里过不去,有个心结,明儿个再来说,也还是这些话,也还是不生气。

“阿娘,儿子长大了,很多事情儿子是可以自己做主的,而且这种事情,难道不是儿子喜欢最重要吗?”

裴令元也学着崔氏方才的模样,深吸了一口气之后,那口气才长长的舒展出去:“儿子心里有她,希望她陪着儿子,难道不比阿娘说的那些都重要吗?

阿娘说的的,天下的小娘子太多了,都不说别的地方,单说如今的凤阳府中,士族高门,勋贵人家,要找个最合适的士族宗妇,长宁侯府世子妃,儿子相信,阿娘一定能选出最合适的。

可她是适合做裴家宗妇,却未必适

合儿子。

固然那样的小娘子端方淑婉,是典范中的典范,儿子也能与他与她相携白首,相敬如宾的过完这一生,但是阿娘,那真是对的吗?”

却未必。

他的口才好,崔氏根本就说不过他。

要在这上头跟他争论出个高低短长,今日只怕是要把她给气死在这儿。

她的态度是一时三刻不会改的,大郎也一样。

亲母子就这样,脾气性情本就是一脉相承,谁也别嫌谁太执拗。

崔氏拿他没办法,毕竟她有顾虑,他不一样。

天底下的事情见了这样多,为了新妇不要阿娘的比比皆是。

就算晓得大郎不是那样的孩子,可崔氏此时就已经开始胡思乱想。

“我不与你争执这个,你铁了心,为你,我一时三刻说你不得,说急了,你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。”

崔氏真是气得大喘气,胸膛处剧烈的起伏不定着:“我精心养你这样大,到头来,你自己主意大了,感情今日我叫你到跟前来回话,你一点儿都不怕,就是想要同我说清楚的,也没想过要什么顺从我这个做娘的。

你心里面是明明都知道——”

可还是忍不住。

崔氏抬手去指他,连指

尖都在颤抖,细微的动作难以察觉,只有她自己看的最真切:“我若说的再多,就该算是对阿月有了成见,实则你很清楚,我从没有那样的想法!”

“是,阿娘从没有那样的想法,阿娘对表妹视如己出,一直都是如此的,今次因为儿子的事情,其实也还是舍不得对表妹发脾气。”

他越是这样说,崔氏越是没了脾气。

这话不错。

本身这事儿同阿月也没关系。

都在她眼皮子底下过日子,她也知道那孩子是什么品行。

要说她主动招惹,崔氏是断然不信的。

只是时间久了,大约该算是日久生情,还得是大郎先动了心思。

要她说什么呢?

怪小姑娘吗?

崔氏眼皮往下压,把所有的情绪收敛起来:“你说得对,我也很是不必迁怒责怪阿月,原本也和她没关系。她是个好孩子,总不见得招惹了你,主动勾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