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喵

“姐姐，我这里有空座！”清脆的童音穿透地铁的嘈杂声，惊醒了昏沉的车厢，所有人把目光投向了车门边唯一一个站着的女生。 她身材修长，一身简单的运动穿搭都被衬得格外时尚，下压的帽檐让人看不清她的脸，立在那里安静的好像一只猫。 谢年慵懒地靠着车门，第一时间抬头看向招呼她过去的女孩，小姑娘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，甚至还用左手垫着右手肘，作出举手状才出声叫她。 谢年本不想挨着人太近才选择窝在角落的，看着小女孩不停把自己往旁边蜷缩，努力留出更大空位出来，她实在不忍心拒绝一个小孩的好意，抬脚向小姑娘走过去。 她刚坐下，就贴过来了一个温暖的小小身体，小姑娘忽视了妈妈的斥责，反而用着气声和她说起了悄悄话：“姐姐，你的眼睛是琥珀色的，和我的姐姐一模一样！” 在小女孩的视角，可以清楚地看见谢年一双上翘的猫眼，琉璃般浅棕的瞳孔让她更显神秘和傲气。 谢年听闻微微挑眉，扫视了女孩一圈，从她双肩包的侧袋里揪出一簇猫毛，终于有了兴趣说话。 “谢谢你让座给我，不过……你的姐姐不会是一只猫吧？”她捻动那簇毛发又补充道：“一只三花，年纪应该不小了。” 小姑娘捂住嘴瞪大眼睛，还没来及说话，女孩的妈妈倒是警惕起来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 谢年挥了挥手里猫毛：“我是警察，老职业病了，你不要介意。” “怪不得看你气质不一般，原来是警察同志。” 女孩妈妈听闻谢年是警察后，放开了攥住女儿的手，打开了话匣子：“家里是有一只三花，是我的陪嫁猫，我和老公拿她当我们的大女儿养，年纪是不小了……身体也不好了。” 她眼里泪花隐约有打转：“她不行了，我的贝贝也……” 听见妈妈叫自己的名字，小姑娘拍拍妈妈的手安慰她：“妈妈不难过，医生阿姨说我的病会好起来的，你不要哭，哭了就不漂亮了。” 女孩妈妈匆匆用手背擦拭掉眼泪：“妈妈愿意不漂亮换你们健康，只是……唉。” 重重的一声叹息后，妇女不再言语，只是沉默地调节起了自己的情绪。 小姑娘也习惯了妈妈的沉默，递给她手绢后再次凑近谢年，用更小的声音搭话，像是要说什么秘密：“姐姐，我知道你不是警察姐姐，你其实是神仙对吧？” 天真的脸上充满好奇，寻不到半点贪念，见神仙姐姐微微点头后，她差点激动地跳起来，继续小声道：“我就知道，我看见神仙姐姐的小猫眨眼睛了！” 地铁上怎么会有小猫？周围的人听见也会以为是小孩子胡说，只有谢年知道小女孩并没有撒谎。 她的斜挎包上有一个黑色的毛球，配上一只纯黑，一只尖端带一点白的三角耳朵和一对琥珀色的宝石眼珠，赫然就是一个玄猫形象的毛绒挂件。 女孩的妈妈听见两人的对话，以为女儿把毛绒挂件宝石眼睛的反光当成了眨眼，只是撇了一眼后，继续和老公讨论如何借钱的事。 就在她低头的一瞬，谢年的玄猫挂件像活了一样，又对小女孩眨了下眼。 小姑娘激动地直摇神仙姐姐的胳膊：“我可不可以摸一下姐姐的猫猫？” 谢年□□了一把玄猫挂件，把它递到女孩面前：“摸吧，它很喜欢你。” 小姑娘嘟起嘴，像是不满意神仙姐姐这样粗鲁地对待玄猫挂件一样，只是轻轻地用手抚摸了一下挂件再无动作，但她目不转睛的神情暴露了她的喜爱。 谢年轻笑，懂事又善良的小孩总是让人心软，她这样，她的本体也是这样。 她抬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：“不和神仙姐姐许个愿吗？” 小姑娘摇摇头：“妈妈说和神仙许愿需要还愿的，我以后不会再见到姐姐了，我不能因为我的愿望耽误姐姐。” 谢年这下笑出了声：“许吧，姐姐很厉害，不需要你还愿。” 小姑娘眼睛亮了起来：“真的吗！？那我只许一个愿望” 她闭上眼睛认真地和神仙姐姐说了她的心愿。 谢年抚摸着她毛绒绒的脑袋，果然，小姑娘的愿望是希望“姐姐”的病快点好起来，怕神仙姐姐救错猫，还絮絮叨叨说明了“姐姐”的名字和毛色特点。 许好愿望后她一脸期待地看向谢年：“我的愿望可以实现吗？” 谢年揉了一把女孩的脑袋：“你知道吗？如果一只猫被主人赋予了姓和名，她下辈子就会转世成人。” 女孩开心道：“那我的“姐姐”可以！” “是的，你的姐

姐想让我告诉你，她下辈子想让你做姐姐，好好照顾她，你可以做到吗？” 小姑娘连连点头：“我可以！” “很好，那你这个愿望可能无法实现了，你的姐姐是正常衰老，她没有生病。” 看着小姑娘低落的脸，谢年补充道：“但是我可以让你的病好起来。” 女孩还是不开心：“那‘姐姐’呢？” “她会变成你的妹妹，以后你就是姐姐了，要负起姐姐的责任哦。” 她对女孩轻轻眨眼：“它不是去世了，而是换了种身份回来，记住了吗？贝贝要和妈妈讲，你想要个妹妹，可以做到吗？” 女孩不太理解，还是乖乖点头许诺神仙姐姐：“我会的！” “乖孩子。” 地铁到站了，女孩妈妈抬头发现，刚还和女儿聊天的女生已经不在了。 她摸了摸女儿，犹豫再三还是哽咽着向小姑娘解释死亡：“贝贝啊，宝宝姐姐回喵星去了，她以后就在另一个星球守护我们了。” 小姑娘抬头小心询问：“妈妈，我想要个妹妹可以吗？” 女孩妈妈下意识抚向了一直被自己刻意忽略的小腹，半晌挤出干涩的声音：“妈妈有贝贝一个就好，贝贝还要治病呢，妈妈去生妹妹谁来管你啊？” “如果我不生病，妈妈是不是就会要妹妹了？刚刚的神仙姐姐和我说宝宝姐姐是有姓名的小猫，她不会去喵星，她会变成我的妹妹……” 女孩扳着指头和妈妈分享着神仙姐姐的要求，再抬头看见母亲早已泪流满面。 地铁站外边小公园最高的树梢上，站在一个正在晒月亮的女孩，还好晚上的公园里并没有人进出，不会有人注意到这反常的一幕，这里早就沦为了流浪狗的天下，随着微风时不时传来一两声狗吠。 “你就是太心软了，神仙姐姐哪里这么好当？人的命数都是定好的，想救命只能换命，又白白送出去一条命。” 谢年一圈一圈甩着玄猫挂件，发泄不满：“我都假装没看见她了，你非要给人家眨眼！架还没打我就丢了一条命了，这次不知道要休养多久……” “喵呜~”一声细小的猫叫从树地传来，打断了谢年的抱怨。 她理了理衣角，朗声道：“上来吧。” 一只半透明的三花虚踩着树梢上怕，最终浮在谢年面前恭敬拜下：“多谢大人。” 谢年捏决，翻调眼前三花的生平所有记录：“你九世修善终得善果，理应成人，不必再谢我。” “我只修小善，真正大善的是大人，我是来替妹妹谢过大人的，我知道命数难改，大人定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，我愿意用成人的机缘换妹妹的健康。” 谢年烦躁地摆手，示意三花猫退下：“行了，我也不是个爱发善心的妖怪，你的福德自己去享便是，我愿意救她，不过是因为她像一位故人罢了。” 三花猫将身子躬得更低，久拜不起。 谢年自认不是个好妖，她实在是搞不懂这些好人、好妖的做派，啧了一声后给她指了个去处：“城南土地庙，你去做八个月的杂役偿还我的恩情吧。” “多谢大人成全！”三花猫再拜，起身后向城南而去。 送走三花猫，谢年脚尖轻点树梢，落在公园中央的广场上，扫了一圈面前成群的恶犬，满意点头。 作为安城的猫老大，救人只能算是头脑一热，打架才是她的主场，她谢年就应该单刀赴会，然后直取对方首级。 “去，把你们老大叫出来。” 谢年不屑和这些小喽喽过招，狗霸天怎么能约架但是放她鸽子呢？她太久没有好好打过架了，她手痒得厉害。好不容易有个能勉强做沙袋的小妖怪怎么只派了小弟出来，自己在后方做缩头乌龟？ “或者，你们一起上？”她有点生气了，决定给对方一个下马威，刚抬手就被一个声音恶心到了。 “老大~手下留狗！！” 谢年皱眉，什么东西叫她？这么谄媚的声音真让人作呕，必须赏他一顿胖揍。 伴随着嗬哧嗬哧的喘气声，一个五大三粗的青壮年大汉向谢年奔来，还没站稳就被谢年一脚踹飞在地。 壮年顺势变回原形，正是一只成年五黑田园犬，他像是被这一脚踢成重伤的样子，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不肯起来。 来者正是安城新晋的“狗老大”狗霸天，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度过实习期就先得罪了假装保洁的老板，这会正赖在地上撒死以免老板将他当场开除。 他本来是乡下看家护院的田园犬，遛弯时踩到了太太太太太太太爷爷的狗屎开了灵智，修出了人形。

得知不能继续看家的霸天哭得稀里糊涂，受长辈点拨去投靠附近的玄猫大妖，于是他一步三回头地坐上了来安城的大巴。 这位玄猫大妖统领着安城里所有的猫，还组建了妖界闻风丧胆的黑猫帮，据说是个见过人血的狠角色，诸多群妖争抢的名头不要钱地堆在这位大佬头上。 玄猫大人愿意看在长辈面子上收他做小弟，是她老人家想彻底一统安城招安野狗群，却又懒得管理，有猫出主意干脆招个狗妖助她成就霸业。 于是刚刚成妖的狗霸天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，成为了玄猫大人的手下，他甚至专门改了个洋气的名字才来拜见老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