憨娃子跟随向芯妤先去往城南与家人相聚,一大家子在客栈的客房中商量起后续的安顿事宜。

憨娃子提出可以在城南临近外城的地方租赁一间房屋先行住下,并且言明自己早已相中了两处地段,期望向芯妤随他前去察看,帮忙斟酌一番。

周老汉与周婶认为此方法甚妥,于是向芯妤跟随着憨娃子前往了王城南门口外的几处宅所。南边的外城,向芯妤之前未曾涉足,不过曾听夏府的丫鬟们讲起过,城南外城的区域虽说远离王城核心,但风光不错,河汊纵横,水流众多。

由于此地地势偏低,有权有势的富贵之人皆不愿居于此,因而房价与物价相对低廉,不少贫苦之人便汇集于此间,背靠王城谋求生计。

经过向芯妤仔细比对了几家房屋的出租状况,又历经一番讨价还价,最终与一户看上去颇为忠厚老实的房东谈妥了房子,交付了押金以及三个月的房租后,不多时周家人便迁入了新屋。

在新房的内屋里,憨娃子从贴己的衣物中小心翼翼地掏出来三锭银子,郑重地交到了周婶的手中。

“娘,这是我跟着大军打了胜战,王上和大将军赏赐给我的银两,我一分钱都没花,现在都交给娘了。”自从当兵后,憨娃子跟在夏霏墨的身边当亲兵,期间参加过两次战役,因为他跑得快弹弓打的准,还立过一次战功,所以赏赐的银两要比其他士兵要多一些。

周婶激动的从憨娃子手中接过三个银锭子,掂了掂重量,每个至少有十两,三个加起来就是三十两,这银两可是她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分量,自然高兴的双手忍不禁颤抖道:“好孩子,这钱俺先替你收着,等往后给你娶媳妇用。”屋内的陈旧桌椅似乎也因为这喜悦的氛围而增添了几分生气。

“娘,我还小呢,娶媳妇不着急,再过两年吧,等你和爹的身体都好些了再说。”憨娃子一边笑着,一边不好意思地挠着头,憨厚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灿烂。

看着自家大小子有出息的模样,坐在东边炕头上的周老汉高兴地从怀中掏出一杆旱烟,浅抽了几口,然后对着正在收拾房间的向芯妤说道:“小娥,俺住客栈的时候,听店里的小伙计说起,城北的驿站有给王城周围的小镇送货的活计,他们还夸俺家的驴子好,脚力壮,可以去驿站接送货的活计,俺想着,明天去看看,碰碰运气。”

村里人果然是闲不住,老想着干活,向芯妤摇头道:“干爹,你的眼睛不好,这种送货的活计还是不要干了,而且我想着这几天带干娘去找城里的大夫给瞧瞧腿,若是能医好了,咱一家子的日子就好过了。”

一听说要看病,那自然要联想到花钱了,在那会,穷人们生病哪里看得起大夫,都是小病自己忍着,大病还要择病就医,周婶深觉自己的腿病定是好不了,所以不想把钱花在自己身上,于是摇头道:“俺这腿坏了好多年,看不好了,这钱还是省下来给憨娃子娶媳妇用吧。”

向芯妤将一碗温水送到周老汉手中,然后对周婶摇头道:“干娘,得了病咱就得医治,你不要怕花钱,我想好了,这王城里地方大,有钱人多,我可以去找个活干,赚些钱贴补家用,憨娃子给的三十两纹银,咱们不能动,现在手中除去租房子的钱,还剩有二、三两碎银子,往后我慢慢赚钱,一家人只有平平安安的在一起,就够活了。”

“嗯,小娥说的对,一家人只要平平安安的在一起,就够活了。”周老汉认同的点点头。

当夜,周家人在租的房屋里开火做饭,向芯妤拿出从路上捡来的野菜和上一点杂面做了一些野菜团子,就着野菜汤,一家五口人热热乎乎的吃了一顿热饭。

次日一早,憨娃子跟着向芯妤去了周边集市,采买了一些日常用度和居家用品,然后熟悉了周围的地形,随后憨娃子便在了晌午之前赶回了军营。

一回到军营,憨娃子便找到了军中执事官,要了一份卫籍证明的信,抽空交给了周家人,向芯妤跟着房东去了城东的店宅务,给一家人做了租户的户籍登记,在报备名字的一栏里,向芯妤给自己填上了:周小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