旭日清晨,向芯妤带着简单的行囊,与亲生父母相见,面对失而复得的爱女,向宗和向氏喜极而泣,一家三人没有在王城做过多停留,在夏霏墨的安排下,当城门开启,一辆马车便踏上了离开王城的路途。

站立城墙之上,夏霏墨远远地望着远去的马车背影,失落的目光中充满着久久不散的灰暗,他知道,这一别,可能就是生死不复相见。

“将军,为何要放姐姐离去,你明明心里有她。”韦萱的声音从旁边响起,拉回了夏霏墨浮动地情绪。

夏霏墨没有回应韦萱的问话,而是从暗袖里掏出一个物件交到韦萱的手中:“带上小俊,走吧,不要再回王城了。”

素手接过夏霏墨递过来的东西,低头一看,竟然发现是一份信,韦萱取出信笺,细读,面色呐白:“休,将军,你……为何?!”

夏霏墨回身,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位陪伴自己多年的爱妾说道:“萱妹,当初我之所以会迎娶你,只是为了让芯妤有一个和离的借口,而且你我私下有过约定,她走了,你我便就此作罢,分道扬镳,现如今,是时候了。”

“可是将军……,”韦萱摇着头说:“你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,我不应该离开。”

“走吧,你若不走,小俊怎么办?难道你想让他失去你这个姐姐么?韦氏得留下血脉。”夏霏墨近身,苦口婆心的劝慰。

韦萱倔强地仰头,看着夏霏墨,语气异常坚定地回道:“我已经把母亲和小俊都送走了,眼下韦氏就只剩下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子,将军,我是不会离开你,这封休也就此作罢了吧。”说着,韦萱便将那份休塞回到了夏霏墨的手中。

“你—,真的气煞我也,”夏霏墨实在没有办法,他故意压低声音,用唯有两人的音量,继续说道:“你若现在不走,就真的走不了了,听哥的话,远离王城,不要再回来了。”

“不,我不走,除非你杀了我,否则你赶不走我。”武将出身的女子有时候特别认死理:“将军你要干大事,必须得有人为你扛旗,韦氏不才,但是一定会为将军扛住了这面旗子。”言外之意的意思十分明了。

“你—!”正当夏霏墨怒不可遏之际,忽然,一名夏府的侍卫从城楼下跑了上来,夏霏墨和韦萱只得暂停对话,恢复如常模样。

“将军,夫人,不好了。”那名侍卫跑的很急,他跑到夏霏墨的身前,上气不接下气地快速回禀道:“老夫人……老夫人殡天了……呜呜呜…”

听到通报,夏霏墨全身一滞,他瞪大了眼睛,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死死盯着那名侍卫,似乎想要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。

“你说什么?早晨起来,老夫人的精神还很好……”韦萱的声音有些颤抖,她抢先问道。

侍卫泪流满面,悲伤地说道:“用过晨饭后,人就……就没了……,大夫们束手无策……”

那是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,夏霏墨的身体明显摇晃了一下,夏老夫人对他,对于整个夏府而言,都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,她的离去,代表一个时代的结束,代表夏府再无龙头拐杖的支撑。

韦萱急忙扶住夏霏墨,哭泣道:“将军,将军,节哀。”

夏霏墨缓缓闭上了眼睛,深吸一口气,祖母的噩耗,让他的心绪久久无法平静,这一刻,他明白了,一切机缘都已经到了,因为发丧之日,便是夏府逼宫举事之时,这是他与八王爷之间的密谋约定,也是昭烈国改朝换代的开始……

话说从前,向芯妤被逼跳崖的那段时日里,夏霏墨曾收到过八王爷的一份请柬,在那封烫金的请柬上,落有八王爷亲笔抒写的“真相”两个斗大的字眼。

夏霏墨正是因为看到那两个字之后,便破天荒地接受了八王爷的邀请,如期赴约,一走进秋平巷的摘仙楼,夏霏墨这才发现此次八王爷仅邀请了自己一个人,顿时心中疑惑倍深。

八王爷是昭烈国最年轻的王爷,正值四十不惑之年,待两人入席,行过客套礼节之后,八王爷屏退了所有下人,看着夏霏墨疑问的目光,王爷终于缓缓开口道:“夏将军,明人不说暗话,对于请柬上的真相二字,你有何见解。”

夏霏墨闻言,淡然一笑:“那两字恐怕只是王爷邀请在下做的噱头吧。”

王爷含笑摇头:“夏将军,本王爷虽然喜欢玩闹,给世人一种纨绔公子哥的形象,但是对于正事,本王爷还是不会拿夏将军先父的死因真相开玩笑。”

被对方突然提及自己的亲生父亲,夏霏墨的面色明显一动,他放下手中酒杯,认真地看着八王爷如常面色,问道:“死因真相?王爷,此话何意?”

八王爷轻轻摇头道:“哦,大将军,先别着急呀,今日既然来了,自然得好好叙旧一番。”

说着,王爷突然抬起手来,拍了拍,就在两人对饮酒席的对面楼阁之中,出现了一行身穿戏服的戏子们。

“拜见王爷。”那群人面朝主座恭敬行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