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道是不是奇迹出现。

按照大夫的说法,忠敬伯的身体状况,三五日内是很难彻底清醒过来了,要是想说话,且得等一等呢。

方子他重新换了一次,照方吃药,他也不敢保证三五日能让忠敬伯醒过来。

结果当天入夜,皎白月光都薄弱了的时候,他竟悠悠转醒了。

赵总管一直守着,见他醒过来,一时又是哭又是笑,激动的不得了。

于是便又把王曦月给惊动了。

裴令元听说之后,当然起身陪同。

进得屋中,见了赵总管,裴令元的脸色黑沉铁青,平日里瞧着那样温和的一个人,这会儿眼神要杀人似的,恨不得把赵总管生吞活剥了。

王曦月就扯了扯他:“表兄别这样,会吓坏赵叔的,阿耶突然醒了,他不敢擅自做主,我既然在家,肯定是要来告诉我的。”

“天色这样晚,阿月舟车劳顿回来,天大的事也该明日再说。”

裴令元冷冰冰的说,话当然是冲着赵总管。

赵总管先前的激动和喜悦褪去不知多少,鬓边盗出一层层的冷汗来。

这位世子爷可真是……

不过世子这样护着娘子,夫人在天有灵,也能安息瞑目了。

总算有个人会这样子不计

后果,也不管任何的情形下,都会以娘子为重,先护着娘子周全,旁的一概不管的。

娘子过去十年吃了太多的苦,他做奴才的看着都心疼。

“世子教训的是,奴才记下了。”

赵总管的态度弄得裴令元一时也不好再同他计较什么。

又有王曦月在旁边儿劝着,他才收了那些情绪,陪着王曦月进了内室去。

忠敬伯靠在床头,后腰处垫了好几只软枕。

他昏睡太久了,现在整个人都还有些发懵。

脸色略有些苍白,是完全病态的,身子大约也没什么力气,要靠着那些软枕支撑他坐起来。

王曦月缓步上前,到底还是在床尾的圆墩儿上坐了过去。

裴令元就站在她身后,跟得很近,哪怕是在内室中,眼神不肯离开她,更是寸步不离。

忠敬伯突然就想起来两年前裴令元来家里那会儿是个什么模样了。

手持昭阳金牌令符,弄得他做长辈的下不来台,就连阿娘的面子,裴令元都是没给的。

两年而已,裴令元摇身一变,换了个人似的,这样护着这个忤逆女!

忠敬伯府恨得牙根痒。

王曦月在很仔细的观察忠敬伯的表情。

后半天的那点儿茫然和不痛快,霎时

间荡然无存。

她的好阿耶,到了现在,都还在不满。

对于她,他有的只有怨恨,只有不满,他甚至是内心深处觉得,她根本就不应该被人善待,也不配裴令元如此维护。

她实在是想不通。

就算因为昭王的缘故,他对阿娘没有情爱,也有怨怼,可她和阿兄,都是他亲生的骨肉,何至于此!

况且阿娘当年终究是嫁给了他,且婚后也没有再跟昭王有任何的联系。

反倒是他,那样宠着林氏,让阿娘成了整个河间府,乃至是天下的笑话。

王曦月坐在那儿,一言不发,甚至通体寒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