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别院离开已经快到中午吃饭的时辰。

萧弘昀留了萧弘川在别院,裴令元推了,怕王曦月不自在。

至于带回来的两个人,该问的问清楚,也没别的用处,留给萧弘昀反倒用处更大,裴令元就没再要带走,把人留在了萧弘昀手上。

出门登车,裴令元陪着王曦月坐在同一架车上,看看她面色:“我把人留给国公爷,表妹会不高兴吗?”

王曦月笑吟吟说不会:“哪有那么小心眼,表兄也太小看人,我知道这里面不是我能插手的了,牵扯到郡王爷和国公爷们,我反而成了微不足道那一个。

虽说我是受害的那个,肯定委屈嘛,但没办法。

再说了,将来国公爷真有出息,早晚不是都能替我出了这口气吗?

我又不是图一时痛快,非要表兄现在就为我撑腰出头,我心里有数的。”

“不是委曲求全?”

“当然不是!”王曦月软糯的语调都拔高了些,却带着莫名的娇嗔,“我有表兄,再不会委曲求全的!”

其实就算没有裴令元,这辈子她也不可能再委屈自己半点。

只能说想得开。

毕竟也算活过一辈子的人,有些事情上面看

得开,如今勉强能称得上一句豁达。

人要总是钻牛角尖想不开,一辈子活到头还不把自己给累死了。

她说这样的话,裴令元总是无比受用的。

“我一直还忘了问表兄呢,在大相国寺出了事后,总也没顾得上,眼下都算弄清楚了,我这心也就落下了,想问问……”王曦月的声音戛然而止,自己先把后话收住,反而问裴令元,“不如表兄猜猜我想问什么?”

她那模样是在俏皮,裴令元顺势陪她演下去,沉思良久,还是摇头说不知:“表妹心思难测,即便是我,也难以窥见一二,还是表妹直说的好,但凡表妹想知道的事情,我必定知无不言,绝无欺瞒。”

他倒趁机诉说真心。

如今是越发开朗,真是和第一次见他不大相同。

王曦月笑着就把裴令元的话接过来:“可见表兄也未必真心,否则凭表兄的聪慧,怎么猜不出我心中所想呢?”

但他不说,她也不逼着他说,径直问:“我是想问赵旺儿。这次多亏了他,诚然没有他表兄也一定会把我救回来,但最起码有他在,免去表兄许多麻烦,也免我受更多的苦。在破庙李被表兄

接走之后,我也没见过他,想问问表兄,怎么安置的他。”

“知道你要问他。”裴令元笑道,“他是个不错的孩子。当初他偷盗,表妹不肯用这样的人,其实事后虽然把他投入狱中,我也派人去问过,他很安分,也很守规矩,因怕表妹想起这么个人,大发善心,要来问我,在他出狱后我也派了人跟过他一段时间,改过自新,他确实做得不错。

只是表妹对他偷盗的事情有心结,这次是救命之恩,总要报答,但不至于让表妹自己去报。

我暂且把他留下了,就安置在我城西一间铺面的柜上,让他跟着掌柜学学本事,等年纪再大些,倘或自己争气,也能正经干点儿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