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不是觉得邰谙窈抢了她的位置,而是这样一来,她就和姚美人分开了。

和邰谙窈相邻的正是姚美人。

姚美人柔和地抬头,她的笑也是柔和,轻易就叫人生出好感:“还没有恭喜仪嫔升位。”

邰谙窈抿唇,赧然地笑了笑:

“姚美人现在不就是恭喜了。”

两人视线在空中对视了一眼,都没有再说什么。

这时,二重帘被人掀开,露出来人的同时,唱礼声也传到殿内:“冯妃娘娘到——”

冯妃身穿华服,金丝线在暖阳若隐若现,有点扎眼,她头顶戴着碧绿的孔雀簪,夺目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,白蓉扶着她,她挺直脊背,一步步踏进来。

邰谙窈心中轻叹,真是好大的阵仗。

她抿了口茶水,茶水润唇,透出了些许绯色,她轻耷下眸眼,和四周妃嫔一起屈膝行礼。

冯妃坐下后,才慢吞吞地叫起,和数月前得意的冯妃相比,她话音中那点轻狂截然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胆寒生畏的冷然,与此同时,邰谙窈察觉到一道犀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,她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。

冯妃扫了一眼殿内,倏地冷笑了声:

“本宫小产才闭宫休养一月,良妃倒是病得比本宫还严重。”

朝阳宫休养一月,圣驾从未到临,和良妃小产尚能得到圣上愧疚不同,皇上不仅没给她主持公道,甚至还因她和良妃的争斗生出了厌烦。

病如痼疾,冯妃休养一月不仅没觉得好转,只觉得越来越严重。

论谁对谁错,早就来不及了,她和良妃之间的仇怨非身死难以调解!

没人接话,殿内陷入一片死寂。

邰谙窈也没有答话,但不是她想避开就能避开,冯妃的视线直勾勾地

盯向她:“仪嫔和良妃姐妹情深,想来应该清楚良妃的病情如何。()”

不等邰谙窈回话,她蓦然勾唇,毫不掩饰话中恶意:

久久不来坤宁宫请安,莫不是病得下不得榻了??”

秋鸣心底一紧,袖子下忍不住握紧了双手。

邰谙窈掩住眸中的不耐,她抬起头时,脸上只剩下不解和困惑:“冯妃娘娘这么好奇良妃娘娘的病情,应当去问太医署,嫔妾又不是太医,怎么会知道良妃娘娘什么时候病愈。”

敬妃不着痕迹地轻挑眉,她抿了口茶,今日坤宁宫的茶水颇为甘甜,叫她有点贪杯。

冯妃脸色稍沉,许久,她勾着唇,没再扯着邰谙窈不放,而是轻飘飘道:

“本宫会去问的。”

内殿传来脚步声,冯妃终于收敛住,皇后待坐下后,她仿佛压根不知道外间发生了什么,先是关心了一番冯妃的身体,再才是转头看向邰谙窈:

“你入宫不久,也是连翻遭罪,皇上疼惜你,你也要记得好好侍奉皇上。”

冯妃冷冷扯唇。

邰谙窈视若不见,起身恭敬地冲皇后服身:“嫔妾谨记娘娘教诲。”

请安时的口角都是小打小闹罢了,退出坤宁宫时,姚美人转头对她说了一句:

“冯妃娘娘看起来不会善罢甘休,仪嫔还望小心。”

邰谙窈撩眼看向她,姚美人脸上是柔和神情,透着些许担忧,叫人轻易察觉到善意,遂顿,邰谙窈说:“谢姚美人关心。”

秋鸣扶着她上仪仗,低声纳闷:

“姚美人是什么意思?”

她也记得主子曾经说过,姚美人似乎有意和主子结盟。

但也正因此,秋鸣才觉得纳闷,冯妃来势汹汹,明眼人都知道冯妃必然会针对主子,旁人躲都来不及,姚美人居然会主动贴上来?

邰谙窈的语气没有一点波动:

“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来得真诚。”

姚美人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。

秋鸣其实还想问,主子是怎么想的?会答应和姚美人结盟么?

坐上仪仗后,邰谙窈不易察觉地耷拉下眸眼,仪仗途径姚美人时,她轻轻地瞥过去了一眼,很快,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。

仪仗一路平稳,直到在小径上要转道时,陡然一阵颠簸。

邰谙窈攥紧仪仗的握柄,秋鸣惊呼了一声:“主子,您没事吧?”

邰谙窈平稳住心跳,她皱眉抬脸,就见冯妃的仪仗一动不动地拦在前面,她握紧手,对冯妃地生出不耐来。

她和良妃的事,不能两人单独解决么?牵扯她作甚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