颖婕妤没管地上的狼藉,她不懂,虽然是她仗着自己水性不错故意落水,但终究她是真的落水了,不得皇上疼惜也就罢了,皇上居然把她禁足了?!

怡念想安抚,但也无力,能劝慰的话昨日都说遍了,她最终只能憋出一句:

“主子息怒。”

也不知是不是知道自己再恼怒也是无济于事,颖婕妤终于停了下来,她转头看向怡念:“前些日子,蒋宝林不是送来了她亲自做的香囊?”

怡念一怔,隐约意识到主子要做什么,果然,下一刻就见主子扯唇道:

“去告诉她,我很喜欢她的手艺。”

邰谙窈的病也病不了几日,她只是通过这件事给后宫众人提个醒——她是出了名的身体不好。

宫中很安静,圣驾有许久没入后宫,邰谙窈一点也不着急去敬事房挂绿头牌。

直到七月中旬。

圣驾不入后宫,哪怕邰谙窈一直对外称养病,宫中人也没有怠慢,其中也许也有良妃娘娘的因素在,但总归邰谙窈这将近一月来,过得还算舒坦。

这日,邰谙窈正心血来潮地和绥锦讨论做香囊,她年少时身体不好,从没有碰过针线这种费心神的东西,绥锦告诉她怎么配色,秋鸣掀开二重帘走了进来,主仆二人听见动静转过去,见秋鸣一脸纳闷,不由得问:

“怎么了?”

秋鸣撇了撇嘴:“是蒋宝林,忽然过来说拜见主子。”

谁知道蒋宝林安的什么好心。

邰谙窈和绥锦对视一眼,也有点惊奇,许是宫中过于安静,也的确无聊,邰谙窈颔首,让秋鸣把蒋宝林带进来。

邰谙窈在外殿接见的蒋宝林,她坐在主位上,蒋宝林和之前见的时候没什么区别,或许是有的,蒋宝林好像神气了些许。

这些神气叫人意外,毕竟也没听说最近蒋宝林在宫中得脸。

邰谙窈杏眸中闪过若有所思。

无事不登三宝殿,她不信蒋宝林来看望她是忽然心血来潮。

蒋宝林一进来,就四周打量,待看清闻乐苑的布置,脸上神情不由得僵了僵。

肉眼可见的,闻乐苑的布置要比她的常乐轩要精致贵重许多,或许有仪美人位份比她的原因,但绝对不止,才踏进来,她就意识到这闻乐苑要比常乐轩大,楹窗靠南,暖阳肆意地照进来,偶有轻风拂过,些许清凉。

松玉隐晦地拉了下蒋宝林,蒋宝林立即回神,她想起自己的目的,冲邰谙窈服了服身:

“嫔妾给仪美人请安。”

邰谙窈半点没有刁难地叫起,杏眸中恰到好处地浮现不解和意外:“蒋宝林怎么过来了?这还是头一次在闻乐苑见到你。”

蒋宝林浑身一僵。

瞧这话,二人同住一宫,按理说,她早该来给邰谙窈请安的。

邰谙窈身体不适,她也应当早来看望,甚至过分点,邰谙窈让她时刻来守着也是挑不出错的。

谁叫她们同住合颐宫,邰谙窈位份又比她高呢。

蒋宝林讪笑一闪,有意忽视掉这个问题,她抿了口茶水,待放下茶杯,她才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:

“嫔妾本来怕打扰仪美人静养,才一直没有来探望,但今日请安时,听起旁人提起您,嫔妾才恍惚想起您也病了许久,不免心中有些担忧,特意过来看看,仪美人身体可有好点了?”

蒋宝林还是替自己辩解了一番,不是不来看望,全是担忧会打扰到她。

闻言,邰谙窈只是掩唇呛咳了声,看不出相信与否,她稍有些恹恹地耷拉下眸眼,除了黛眉,她的脸和唇都透着股病态的白,让人触目惊心:

“太医昨日才来看过,说是快要好了。”

蒋宝林见她这般作态,觉得有点刺眼,她干笑两声:“如此便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