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嫔妾记得没错的话,前年致仕的梁太医正是颖婕妤的外祖父,论通药理,这满宫妃嫔谁比得上颖婕妤!”

众人面面相觑,颖婕妤和梁太医的关系的确是众所周知,其实众人心底已经有数。

蒋宝林看见众人眼神变化,心中底气更足了些,想起什么,她扯着唇角:

“再说,嫔妾如果能指使得动御膳房更换仪美人的菜色,叫小钱子抵死也要冤枉颖婕妤,又岂会沦落到让颖婕妤同情嫔妾穿旧花样的地步?!”

皇后抵了抵唇,觉得蒋宝林也真是不饶人的性子。

怡念才嘲讽她连今年的新花样都穿不起,她此时就拿这话自嘲地阴阳回去。

她瞥了眼无动于衷的皇上,他半耷着眼,压根没听蒋宝林和颖婕妤的对话,眉眼情绪淡淡,却是叫人品出了一点不耐,皇后立时了然他的态度,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,她终于舍得开口:

“都住嘴!”

皇后皱着眉,叫众人都窥得见她有些不虞:“瞧你们这幅样子,一个个的和市井泼妇一样,成何体统?”

蒋宝林缩了缩肩膀,本来就是硬撑的底气一戳就破,被骂得不敢说话。

颖婕妤却是没忍住扯了下帕子,有点不满皇后的说辞,她惯来得意高傲,自然不愿接受这般低俗的评价。

皇后没有浪费时间在她身上,至于怡念那番看似义正言辞的话也只叫人发笑,她转头看向吓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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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股战战的小钱子:

“是谁和你见面,给你下的命令?”

怡念脸色微不可察地一变。

她一上来就针对蒋宝林,尤其是扯出什么缎料一事故意嘲讽激怒蒋宝林,就是为了转移重点,叫人忽视掉小钱子。

蒋宝林这里可以模糊谁是主谋,咬死了主子是冤枉的,蒋宝林也拿不出什么关键性证据。

小钱子和蒋宝林却是不同。

怡念有点颓废地闭了闭眼。

她心底有点悔恨,后悔没有劝住主子,也恼恨小钱子是个软骨头,居然这么简单地就招了。

事到如今,再是后悔也来不及了。

小钱子不敢看旧主,他低着头,瑟瑟发抖:“回、回娘娘的话,是玲珑……是吉云楼的玲珑!”

颖婕妤浑身立时僵硬。

玲珑是吉云楼的宫女,和怡念一样,都是殿内伺候的,深得颖婕妤信任,而小钱子和玲珑是同乡,也才笼络了小钱子替她办事。

颖婕妤感受着殿内众人异样的眼神,手心都溢出冷汗。

皇后扫了眼强撑着镇定的颖婕妤,直接道:

“张公公,你再去一趟吉云楼吧,人就不必带来了,免得扰了仪美人清净,直接在外审问即可。”

被提到的邰谙窈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。

一阵风拂过,颖婕妤只觉得背后冰凉,但她心底还存了点侥幸,也许玲珑不会招出她呢?

下一刻,皇后不轻不重的话打断了她的奢望:

“把小钱子也带下去,要是玲珑否认,二人各执一词,必有一人说谎,便不必拘着手段,张公公得了结果再来答复吧。”

颖婕妤脸上的血色在这刹间终于褪得一干二净。

玲珑或许是真的忠心,但在严酷的刑罚下,那点忠心能维持多久?

颖婕妤想也能知道答案。

张德恭是御前的人,但这个时候不会违背皇后的命令,带着人退下,小钱子也一脸惊恐地被拖下去,临了口中还喊着求饶,惶恐不安的声音不断回荡在殿内。

宫人退下后,四周立时安静了下来。

证词还没得到结果,但皇后已经看向了颖婕妤:

“你现在还要证据么?”

颖婕妤白着脸说不出话。

皇后见她这模样,半点怜惜也没有,要一直不戳破她,她倒真觉得自个是聪明人了。

从她进来后,除了一开始,皇上有搭理过她么?

所谓辩解和争执都透着一股蠢态,她和那奴才居然还真敢冠冕堂皇地说出不可欺君的话来,真将她们这位皇上当傻子糊弄么。

见颖婕妤还在怔愣,似乎在考虑待会要怎么辩解,皇后移开视线,懒得再看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