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招令裴行恶始料未及,慌乱间只能退而避之。

惊魂初定的曾羽这才发现,把他从鬼门关前拉回来的人,正是顾钦烽!

二人对视片刻,没有多说什么,随后并肩向敌人反杀过去。其余人也趁机夺回星位,以阵法困住三邪。

战场如波涛,此消则彼涨。三邪一击不中,反倒激起了昆仑弟子的血性。

这帮年轻人自幼在昆仑山长大,将师门看的比天还重。此战关乎师门荣辱,只许成功不许失败!

携着凌云豪气,昆仑弟子再度发起猛攻,将三邪逼的节节败退。

裴行恶眼睛骨碌一转,把两位兄弟叫到身旁,一边组成掎角之势,一边低声道:“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咱们迟早得被这群兔崽子耗死。”

赵敬绥道:“五哥有何良策?”

“不如咱们轮番御敌,一人首当其冲,其余二人为辅,并趁机调息运气。五十招后,再做轮换。如此循环往复,尚可与之相持。待对手露出破绽,我等再给他们来个致命一击!”

赵敬绥顿了片刻,道:“此计甚妙,那咱们谁先出头?”

裴行恶正色道:“我为兄长,当做表率,七弟次之,十弟你多休息一会。”

“好!就依五哥所言!”

三人商量完毕,裴行恶双掌齐出。将「九辰玄天剑阵」挡在身前,伊赵二人则趁机缓一口气。

五十招后,伊萨辛换下裴行恶,如野兽般冲向剑阵。

又过五十招,赵敬绥调息已毕,浑身内力再次充沛,挥舞着钢叉与昆仑弟子展开厮杀。

酣斗四十余合,眼看将要换人再战。裴行恶和伊萨辛偷偷互换个眼神,随后二人朝赵敬绥后背狠狠轰出一掌,那副佝偻的身躯如出膛炮弹般砸向昆仑派剑阵!

与其正对的顾钦烽避之不及,眼瞅着自己的佩剑刺穿那恶贼胸膛。

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,昆仑弟子手足无措,一旁观战的许国盛也呆愣了半晌。待他们反应过来时,裴行恶和伊萨辛早已逃之夭夭!

刹那之间,赵敬绥惨遭背刺,裴伊二人卖友求生,祁连山庄内只剩下霍天仇孤军奋战。

他长啸一声:“裴行恶!伊萨辛!你们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,居然出卖自家兄弟!”

赵敬绥之死,令霍天仇心神大乱,也让他感到心灰意冷。当年那帮臭味相投的兄弟,如今已凋零殆尽。心中所谓的义气,也不过是空中楼阁。

他此刻才明白,恶鬼和恶人也不完全相同。有时候鬼怪尚能留存一缕微光,而恶人则是彻头彻尾的恶!

既怀赴死之心,便无争斗之意。

霍天仇的身形开始滞缓,真身逐渐显露。面对吕宸阳的凌厉攻势,他彻底放弃了抵抗。

忽而,脖颈一凉,剑刃紧贴在干枯的皮肉上。

霍天仇面如死灰,一双呆滞的眼睛更加无神,他平静说道:“你不是想杀了我吗?动手吧!”

吕宸阳道:“我只想战胜你,并不想杀了你!”

“那你现在......可以如愿以偿了。”

“不!你是败了,你败给了你的心,而非我的剑!”

“败者可以有千万个理由,但结局只有一个。我霍天仇愿赌服输,既然败了,就任由你处置。”

韩霖担心吕宸阳意气用事,赶忙抢道:“你今生所做之恶罄竹难,唯有一死方可赎罪!”

霍天仇发出一阵阴森怪笑:“死有何难,速速动手!”

许国盛性子火爆,拔剑欲朝霍天仇刺去,却被吕宸阳横在身前。

许国盛惊道:“五弟,你这是何意?”

吕宸阳深施一礼:“当年独孤惊云饶我一命,今日我若赶尽杀绝,天下人都会笑我是忘恩负义之徒,愚弟恳请二位哥哥手下留情。”

韩霖和许国盛对视一眼,而后缄默半晌。

韩霖道:“五弟说的在理,此贼杀之不义,纵之难安,为今之计,只有把他押回昆仑山,由掌门师兄定夺。”

说罢,韩霖轻挥衣袖,从袖中飞出一根绳索,将霍天仇捆的结结实实。

许国盛恨恨道:“只可惜让那二贼跑了,此番纵虎归山,恐怕遗祸无穷啊......”

随后,他忽然神色一紧,彷佛想起了什么,急道:“哎?咱们刚刚救的那个老头呢?”

韩霖道:“适才缠斗时,他就悄悄溜走了。”

“嘶!这老儿怎地这般无礼,咱们救了他一命,他却连句道谢的话都不说!”

吕宸阳轻叹一声:“此人乃华山掌门殷思古,堂堂一派宗师遭此大辱,唯恐被外人撞见,又怎会主动问候。”

清阳上前禀告:“三位师叔,地上那几具尸体该如何处理?”

韩霖道:“江湖人处处是归途,把那四位年轻剑客就地掩埋吧。”

“遵命!”

昆仑派众弟子草草埋葬了「华山四剑」,又将赵敬绥的尸体烧为灰烬,随后押送霍天仇返回昆仑,一路上再无事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