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断剑杀手一脸委屈,辩道:“冤枉啊哥哥,我这一身武功全在这把剑上,现在剑断了,我想帮你也无能为力啊。”

“放你妈的屁,你那「流沙掌」是撒尿和泥用的吗?!”

“你最好把嘴放干净点,别他妈倚老卖老!”

就在二人争执之际,顾钦烽攻势再起,承影剑携滔滔气浪呼啸而至。面对大敌当前,两大杀手只好暂时压住火气,合作一处共同御敌。

顾钦烽先胜一筹,此刻气势大振,即便以一敌二也丝毫不惧。承影剑本就无形,在他手中更是神出鬼没,且听剑风凛冽,但见剑势如虹,才惊剑招多变,又叹剑气纵横。

对面那两人算是倒霉了,一位剑客无剑,一位拳师断臂,犹如虎失獠牙,鹰失飞翼,一身武功所剩不足五成。

二人面对顾钦烽的凌厉攻势,只能分别以单拳双掌相周旋,而所谓的周旋也只是勉强招架罢了。

十余招后,那二人眼见不敌,忽然闪到顾钦烽两侧,想要令其左右不能相顾。

顾钦烽轻蔑一笑,随即身形舒展如猿鹤,右手出剑刺向剑客,左手挥拳攻向拳师,这两招相隔只有分毫,却皆有十成力道。

陈子渝见势不妙,身形向后平移,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,脖颈下方被剌了一道长长的口子。

侯长捷却性如烈火,面对拳风扑面不闪不避,以仅剩的那条胳膊奋力轰出一拳!两拳相撞,真气横流,惊的百兽惶恐,震的地动山摇。

待真气散尽,顾钦烽稍撤半步,侯长捷却连退五步,那只铁拳也被震的失去知觉。

“天罡拳!你是陆彦章什么人!”

顾钦烽听闻此言,心头顿时一凛,喝问:“你是何人?怎么知道我陆三叔的名讳?”

侯长捷未作回应,忽然身形一跃,消失在滂沱夜雨中。

顾钦烽没有追赶,因为他还在琢磨侯长捷的话,心想:“此人居然认识我三叔,那他们是敌是友呢?”

思虑片晌后,顾钦烽猛地回头,却见身后早已空无一人。仔细一看,泥水里好像还躺着一块白晃晃的东西。

他走过去将其拾起,那竟是一块白漆黑字的铁牌,上面写着「胃土雉」三个大字。

就在这时,不远处传来云逸道长的笑声:“哈哈哈,精彩精彩,片刻之间连挫两大强敌,你小子真是今夕不同往日啊!”

顾钦烽没好气道:“你还好意思说风凉话,我跟人家斗的天昏地暗,你却躲在一旁看热闹,心里还有没有义气二字!”

云逸道长辩驳道:“你一个人收拾他们绰绰有余,根本用不着我出手。再说了,我还得保护王先生啊,万一暗处还有杀手怎么办!”

“哼!强词夺理!”

闲扯间,二人凑到顾钦烽身旁,云逸道长一把夺过那块铁牌,念道:“胃土雉......这是什么意思?”

顾钦烽摇了摇头,道:“不知道,应该是那个叫「陈子渝」的家伙落下的。”

王守仁道:“也不知那两人是什么来头,又为何要追杀那个少年......”

云逸道长应道:“那个尖嘴老头用的是崆峒绝学「碎星拳」,我猜他八成出自崆峒派。至于那个用剑高手......我还真没看出他的武功门道。”

三人沉默半晌,脑海里都在回味着方才那场恶战。

不觉间狂风渐止,骤雨稍歇,云逸道长笑道:“现在人也救了,雨也快停了,咱们继续赶路吧。”

随后又对顾钦烽道:“我看这铁疙瘩做工还算可以,就送给我做个纪念吧。”

顾钦烽道:“这玩意本来就不是我的,何必跟我请示。”

翌日,三人终于走出大巴山,到达一座石雕凉亭。

王守仁顿住脚步,道:“此地向东三十里,便是万州渡口,钦烽可去那里乘船。在下去贵州,得继续往南走。道长,您想与谁同路?”

云逸道长连连摆手道:“这两年天天看你俩的晦气脸,老道我早就烦透了,还想让我跟你们一起走,想的倒美!”而后思索片刻,道:“既然咱们是从北面来的,他向东,你向南,那我就向西咯。”

二人被老道这顽童模样逗得哈哈大笑,笑完之后则是一阵难以言表的酸楚。三人皆是豁达之人,但临到分别之时,依然不免怆然生悲。但男人之间无需挥泪作别,相视一笑便胜过千言万语。

一笑过后,三道身影朝着三个方向阔步走去,从此江湖路远各自珍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