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苏溱不断重复说,自己有办法的预防。

但赵暮还是被吓到了,得知傅媛竟然近距离跟两个染了天花的人呆在一起,同样又气又急。

“那我该如何跟伙计们说,实话实话,怕是会吓到他们。”短暂慌乱过后,赵暮知道眼下要处理的豆油坊事宜。

“吓到也要说,还要往重了说,不然记不到心里头去。”

“你先把伙计们召到一处,同他们说清楚利害关系,还有每日的吃饭用具都要怎么清洁,都要说清楚,不能偷懒,不然便是还全部的人性命!”

跟赵暮千叮咛万嘱咐,苏溱找了李生,又委托另外三个府衙来的衙役帮着照看豆油坊,就亲自跟李生一起骑马往县衙去。

一路上,苏溱还能看到在集市上交换物品回来,跟相熟的人说说笑笑的村民。

他们并没有因为一批流民的出现而败坏了兴致。

看着这些淳朴笑脸后面的致命危机,苏溱心便如装了热水的劣质玻璃瓶,心惊胆战,不知道什么时候玻璃会爆裂。

李生宽慰她:“苏娘子,您安心,事情或许并未你想的那般严重。”

“但愿如此。”苏溱并未听进去,她也巴不得是自己想多了,但那两人身上的疱疹骗不了人。

到达县城,城门已经紧闭,城外聚集了一批衣衫褴褛的流民,幕天席地躺在地上,发出微弱的哀嚎。

苏溱掠过他们外露的脸,这些人脸上又脏又黑,实在看不太清,但至少没有看到明显的痘痕。

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。

守门衙役见来人是李生和苏溱,立刻列了一支小队,手持长矛对着流民,将城门开了一条缝。

还有衙役热情对苏溱打招呼,苏溱没心思回应,急匆匆跟李生去了县衙,将见到的事情同严县令说了。

“苏娘子,你可知,你所说之事,事关重大。”严县令眉头微蹙,对苏溱来报的事情有些抵触。

“本官接到知府大人的公,并未提起天花一事,若是真有天花,稍有不慎可就会酿成滔天人祸,真有此事,知府大人必会无比重视。”

县令并不相信苏溱所说。

苏溱眉头皱地更紧:“老爷,小妇人也不敢断定,只是瞧见的那两人症状有些像,怕就怕天花染上了,也有七日左右不会显露症状。这些流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感染上了,知府大人更是无从得知了。”

“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。老爷,若是真有天花正在悄然传播,您现在派人去排查,早发现,早预防,早治疗,将天花扼杀在摇篮中,乃是一件奇功啊!”

苏溱循循善诱,试图说服严县令,如果现在天花还没有大规模爆发,那事情就还有转机。

“早发现?早预防?早治疗?”严县令看着苏溱,对她的天真嗤之以鼻。

妇人终归是妇人,怎知天花凶猛。

严县令眼中露出几分轻蔑:“你可知,古往今来,天花来无影去无踪,等你发现时便已来不及了,如果预防?至于治疗,便是王公贵族感染天花,也只能听天由命。”

天花的阴影深深笼罩在每个知道它威力的人头上,严县令也不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