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乐卿顿时手中心口,空空落落的,一无所有。

张宣只留给他一个背影,救江尚语而去了。

常乐卿脑中一热,走向另一匹骏马,割断马绳,纵身一跃。

容王,边城,任务,家族,在这一刻,都抛掷脑后,脑里只有单纯的念头,他要跟着张宣,不离不弃。

“站住!你把父亲怎么了?不就是要军权么,统统给你们就是,何必对我爹赶尽杀绝?父亲驻守边城,尽忠职守,为何如此待他?”陈甜穴道被封,坐在原地,哭花了妆容,俏丽明艳的面貌憔悴忧。

闻言,常乐卿神智顿时清醒,手中动作顿住。

尽忠职守,驻守边城。

这些我都忘了么?

边城有难,陈大帅不知身在何处,容王独自抗敌,我能丢下一切,追着张宣而去么?

不行。我是重任在身的将军,不能任意妄为。

常乐卿走到陈甜跟前,替她抹去泪珠,怜惜道:“你父亲仍在世,就此别过。若要寻仇,战事了结,自当负荆请罪。”

他跃上马车,遥遥望着张宣离去的方向,黑夜如同浓重幕布,笼罩了前方的天与地。

“父亲在哪儿?”

“我不知,但他活着。”

常乐卿孤身上马,来时有张宣相伴,归去边城的只有自己。

冷风袭来,寒意传遍他全身。

杨清翎的目标不是张宣,遇上最多是逮住当筹码,绝不会痛下杀手。

边城,却已是战火连天,正是最需要我的。

他不只是常乐卿,也是朝廷的重臣。太多事,不能放下。

常乐卿凝视张宣远去的方向,已是一片空洞的漆黑。他终是咬咬牙,背离张宣远去。

张宣离去时,不敢回头,生怕瞧见常乐卿,就会心痛,就会影响救人。

他读不多,仍懂得尊师重道的,一定要解救恩师。自己这师傅,即不似表现的那么孤僻,也不如自认为的那般坚毅。

张宣担忧他,追着杨清翎,来到一座小镇。

天色昏暗,偶有行人过。

张宣逮住人就问:“有没有见到一美一丑的,两男人?”

一般人对此二人的容貌印象深刻,见过忘不了,自然能给出答案。

张宣顺着线索找去,不多时,寻到他们落脚的地方——山海客栈。

张宣抵达山海客栈时,天色已渐渐发白,一缕曙光从东方向升起,勤劳的人们赶早出门,忙呼做生意了。

客栈对面的大街上,吆喝声、车轱辘的滚动声此起彼伏。

这儿的人普通平凡,一辈子可能在小镇度过,平平静静,无风无浪。

前朝皇陵已然远去,天下权谋随之隐去,剩下的是祥和宁静。

张宣在山海客栈外转悠一圈,打探到江尚语所在的客房,真好是一楼的。张宣偷偷趴在窗外,向里张望。

只见杨清翎默不做声,坐在桌前发呆。

江尚语好端端躺在床上,四肢俱全,表情安逸,并无大碍。

张宣安心的笑了。

师傅无事,那就好。

他放下心来,肚子咕咕叫不停。心舒坦了,饥饿变得尤其难忍。

张宣弓着腰离去,顺手掏衣兜,空空如也。糟糕,钱袋在马车上,身无分。

他历经几番缠斗,衣服破破烂烂的,头发乱蓬蓬的,哪儿像是吃皇粮的县令,分明是个落魄的乞丐。

张宣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,咕咕地想吃东西。

他忍不住了,决定偷点吃的。

张宣没有饱读圣贤,没想过严厉地刻薄自己,向来是本着别人爽,自己也爽的原则过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