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李珺的亲事,大约是李茂晟回了准信,任渲那里便派了人到李府上提亲。请的是京城里有名的冰人,能说回道,定亲礼也备了双份,足见任渲对这门亲事的重视。

李茂晟自然是很满意。

大房李茂昆与谢氏虽然有些惊讶,任渲辈分上也算是长辈,又比李珺大了好几岁。但如今放眼京城,比他更好的郎君还真挑不出几个来,当下也都觉得是一门好亲。

因沙氏同李茂昌一同去了应天院接李珊,如今谢氏掌了家,两家便商量按照当初老夫人嘱咐的,先将沈冰的嫁妆给拨出来给了李珺,好收拾收拾再添置些什么。

等沙氏她们回来以后,再商议分家一事。

一切既定,李珺闲暇便同李茂晟一起整理沈冰的嫁妆,竟然还发现了一本精装的古帖。

“你母亲说那是你外公最喜欢的,偏偏你母亲也喜欢就给她带来了。”李茂晟回忆。

“若真是母亲喜欢的,外公又岂会不舍,就像是不愿意母亲远嫁,但是这嫁妆却还是如此丰厚。”李珺心中一痛。

“是,你外祖一家都是心善的。”

“那李家人呢?”李珺故意责问李茂晟。

他似乎有些尴尬,拍了手上的灰,坐到李珺旁边道:“你大概也听说了好些吧?”

“不知父亲指什么?”李珺故意装作不明白的样子。

“你祖母已经仙逝,她在世时在府里是说一不二的,连你大伯也忌惮于她,更何况为父不过是别房的孤子?

本就想着能娶了你娘独门独院的过日子。但是你祖母、大伯他们以为你外祖曾经风光好借力一把,谁知你外祖两袖清风根本不屑与他们为伍,自然就生了气。不但不允许我们独门独户地过,还有意无意地挑拨我同你母亲。”

“父亲现在倒像是个明白人了。”李珺苦笑。

“不过,老夫人现在也不在了,且她临去之前也算是没有偏颇。”

李茂晟好似真的悲痛;“为父也听说了你母亲去世那天,你婉姑姑好像曾经去过。你母亲可能是不小心溺亡,也可能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投河,但是不管怎么样,都是为父的错。”

李茂晟深深地自责道。

“父亲何出此言?”

李茂晟轻叹:“为父那时候年轻,只觉得你母亲自从跟着为父回到徐州府后,就没有之前那么善解人意了。但是她去了之后为父才发现自己错了,大错特错。”

“错在哪里?因为那王馥如?”

李茂晟摇摇头:“你知道为父自始至终也没有想要过娶她。不过是那时被你母亲责问腻烦了,所以不太愿意回来面对她。

其实你母亲很好,真的是很好很好。她很爱笑,也很爱打抱不平,帮助别人。那时候在杭州府,为父因为租住的院子着了火,你外公主动把为父带回去借住听说还是你母亲的主意。为父就是喜欢你母亲任何时候都像暖阳一般灿烂的笑。

可惜,自从为父把她带回徐州府之后,她就很少笑了。我真的不应该把她带到徐州府去。

所以父亲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宿,你夫君是能真心为了你的。珺儿也和你母亲一样有令人眼前一亮的笑容。”

“是嘛……”李珺托着腮帮子沉思。

“那父亲知道王馥如的事情了?”李珺突然问道。

“这府里的风言风语是少不了的。”李茂晟没有抬头。

“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。大嫂嫂也是……”

“珺儿聪慧。”

“同样是做错事情,珉哥哥却能全身而退,大嫂嫂还得继续忍着同他生儿育女。”李珺愤愤不平。

“这世间对女子却有不公。听闻杜相是不肯的,要同你大哥哥和离。但是你大嫂嫂耐不住你大伯母、大哥哥的哀求。如今也只希望你大哥哥能好生待她吧!”

……

最后,李珺同任渲的成亲礼定在了后年的春日。

因为一乐居里面只有白薇和苏木两个大丫鬟,谢氏便想着把自己面前的诗韵、谚玉都拨了给她带到将军府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