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舟写信给铁万,把赵德与翠翠亲事一节,详细述说,但隐去了两千两一事。

信寄出去的当日,他刚到县衙,尚未在后堂坐稳,就听衙门外鼓声大作,显然有人击鼓鸣冤。

池舟立刻升堂,让衙役带人上来。

只见两个青壮男子,皆是道袍方巾缎履,横眉怒目,齐齐跪地道:“青天老爷,小民家门不幸,竟是出了淫邪之人,万望大人做主,严惩不贷。”说罢,将诉状递上。

“说详细些。”池舟扫了那状子一眼,见签名画押处写着“顾阳,顾刚”,不觉心头一动,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。哦,是了,年前腊月十一,顾承老员外病逝,就是长子顾阳来县衙办的各种销户等手续。

“真是羞煞人也。”顾阳沉声道,“那蔡氏,就是先父小妾,不守妇道,与账房丁安私通,产下孽子,还妄图侵占我顾家产业,哪有这样道理。”

此言一出,衙前围观的众人顿时哗然。

池舟不得不拍惊堂木,要求肃静。

“控告需有证据,若是诽谤诬陷,当处重刑。”池舟望着堂下两兄弟,一字一顿道,“证据何在?”

顾刚从袖袋里取出个黑布包袱,高声道:“这是在丁安房中搜出之物,请大人过目。”

一个衙役取过,小心打开,却是一双大红绣花睡鞋,一方鸳鸯戏水红肚兜。

“这是那贱妇之物,她已承认。”

见状,池舟命衙役去顾家带人,当堂对证。

顾阳道:“请诸位差爷直接去白石观,那对狗男女藏在那边。”

池舟一惊,问为何不在顾家。

顾阳回说,是两人见事情败露,连夜逃跑,但被他们兄弟发觉,只得藏在观里,闭门不出。

“那玄青道长是丁安密友,亏他出家人,也这般为虎作伥。”

池舟闻言,让衙役直奔白石观。

不一时,两名被告带到。

那蔡氏头遮白丝帕,一身素白袄裙,盈盈下拜,池舟注意到,她的手背有青紫斑痕。

丁安则是七尺男儿,甚是魁梧,身穿蓝布贴里,头戴万字巾,跪在地上,比那顾家兄弟高出一头。

“蔡氏,拿下帕子,好生回话。”池舟道。

回答他的是一阵咿咿呀呀,那蔡氏居然是个哑女。

丁安插言:“大人,请赐纸笔,夫人可以笔代言。”

池舟应允。

丁安又对蔡氏道:“夫人,既已登堂,没必要替他们藏着,还请取下帕子。”

丝帕滑落,蔡氏缓缓抬起头来,众人凝目,登时愣住。

只见她眼眶黑紫,唇角肿胀,显然遭过毒打。

“何人动手?”池舟故意问。

蔡氏指了指顾刚。

“你个贱人,只恨没打死你!你污我顾家门楣……”

“公堂之上,不得喧哗!”池舟喝止顾刚,又问蔡氏私通一事。

蔡氏连连摇头,眼泪夺眶而出。丁安急道:“大人,这是诬告!分明是顾阳顾刚想私吞全部家财,不给幼弟活路!”

“胡说!那孽子是你的种,凭什么分我顾家财产!”顾阳喊道。

“我跟夫人清清白白!我只是奉老爷遗嘱,看顾夫人与小少爷。老爷早就知道,你们兄弟无有好心,果不其然,他老人家尸骨未寒,你们就动了歹心!”

双方大有争辩不休的架势,池舟只得又拍惊堂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