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!”陶珊不屑地笑笑,“连终身大事都顾不上,这样的男人就不配成家!”

“你不懂!睿哥哥不会骗我!”钱禾抬手按住心口,“我信他!”

日光温柔地拥住她,白衫碧裙,一张粉面,莹润无暇,宛如含苞待放的荷骨朵。

“你信他没有用!”

陶珊见劝不住,直接吐了狠话,“你为他守身如玉,他不知道。他在北疆如何,你更不知道!这男人在身边,都看不住,何况远隔千里!他说得再好听,不给你名分,那就做不得数!还有,百花苑的那些恩客,有多少是行伍之人,你忘了?”

钱禾怔住,刚要说什么,就听伙计扣门,说蔷薇露已备好。

“知道了。”陶珊应着,站起身,对钱禾道,“我得去给悠影姐姐送货,你好好想想,等我回来,请你吃鱼生。”

钱禾摇头: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
“不行,要是给池状元知道了,我可担待不起。”

“关他何事!我想去哪就去哪。”钱禾说着,走到陶珊身边,挽住她的胳膊,“带我去嘛!又不是第一次,没事的!我也好久没见悠影姐姐了,好想听她鼓瑟。”

陶珊犹豫。

钱禾压低声音:“要是陶叔知道你跟百花苑做生意,会如何?”

“小妮子敢威胁我!”

“哎呀,带我去嘛!我可是有腿之人,你前脚走,我后脚就能……”

“好了!”陶珊无奈地应道,“去可以,但不可饮酒,一滴也不许!你那一杯倒的量,实在是吓人!”

*

时不凑巧,红颜难遇。

钱禾跟陶珊赶到百花苑,却被告知悠影给贵人接走,五日方归。

“姑娘说,请陶老板喝茶,今儿有新编排的《菩萨舞》,请老板赏光。”

小丫头说着,偷偷打量钱禾。

她换了碧绸程子衣,头戴唐巾,手拿折扇,活脱脱一位粉面生。

陶珊以目询问钱禾,后者摇了摇头。

“我们改日再来。”陶珊拿块碎银赏了小丫头,同钱禾离开。

一出百花苑,就见巷口人头攒动,甲丁、里长俱在,显然有纠纷琐事。

陶珊当机立断,让车夫绕巷尾,穿紫蝶巷,回正阳门大街的陶香居。

“又在想什么?”陶珊见钱禾不语,点了点她的额头,“人不大,心事不少,小心长白头发。”

钱禾拂开她的手,认真道:“我要买所宅子。”

“池家住不下你?你们不过两口,就算添丁,二进宅子也够啦。”

“又来。”钱禾拧了陶珊胳膊一把,“我说真的。我一定会搬出来,家是不能回的,总不能露宿街头吧?”

“你,真要跟池状元,和离?”

吐出最后二字,陶珊瞥了瞥嘴,“你个痴心疯!放着状元郎不要,非上赶个武人!”

钱禾点头:“我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。”

“陶珊,你不想嫁给喜欢的情郎么?”

“别扯我!我又没有心上人!”陶珊拿起钱禾的扇子,狠狠扇风。

见状,钱禾推开窗扇。正午的阳光裹着薰风涌进车厢,两人的衣摆轻振,如蝴蝶展翅。

“我有银子,但不好出面,你知道的,南城的牙人,我爹都熟。”钱禾摇了摇陶珊的手,“你帮我,好不好?”

“不好!拆人姻缘,这么损德的事,我陶珊不做。”

“那你就等着给我收……”

“嗯嗯,”钱禾的嘴被捏住,两腮鼓起,如贪食的小兽。

陶珊看着她,恨声道:“我真服了你!什么话都敢说!”

她扭头连“呸”三声,“小女子钱禾口无遮拦,不作数,不作数。”

说完,松手,“买什么宅子!等你真搬出来,跟我住!”

“这不好,我晚睡晚起不说,扰到陶叔陶婶,我心不安。”

陶珊白钱禾一眼:“谁说让你住陶宅啦!想得美!顶多就是陶香居的后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