姓池的居然不回来!那和离……,这厮不会是理亏没胆回来、编个借口骗她吧?

不然堂堂状元,怎么会去工部观政!

念及此,钱禾开口,语气讶然:“去皇陵?”

“是。具体事宜,小的不知,公子说等回来亲自跟夫人讲。”

谁要听他讲!钱禾蹙眉,甩袖往大门里走。

宋琪跟上去,又道:“夫人请至房,钥匙、账簿都在……”

钱禾抬手打断他的话:“不用。半月而已,没什么大账目,我自有用度。”

闻言,宋琪没再说什么,自去取了池舟的换洗衣衫,同罗姨交代几句,带着四个壮汉离开。

*

蹄声不闻,鸟雀立上檐角,池宅内外恢复了静谧。

钱禾却是心绪难平。一想到还要在这池家多待十五日,她就恨不得拿剪刀戳那姓池的几个窟窿。

青桃端了鸡汤进来。

“小姐,您说过,财不入急门。现在您有工夫,又无人约束,正好慢慢发财呀。”

闻言,钱禾顿住脚步。自从赐婚,她被关在家中待嫁,根本无暇打理商队,最近又一脑门想和离,倒把正事忘了。

青桃搬开桌前凳子,请钱禾坐下。

“这鸡汤罗姨炖了三个时辰,您可得多喝,补补脑,看账目更快。”

钱禾拿起羹匙,自信满满:“不喝我也能理账!去,把账本拿来!”

青桃从床下藤箱里取了两本青封簿子,放在榻桌上,说等钱禾喝完汤再给她看。

钱禾第一爱好便是赚钱,理起账来,寝食俱废。

“你胆子越来越大了,哈!”

钱禾冲青桃扬了扬下巴,笑意却是绷不住。说完,埋头喝汤。今日去陶香居、百花苑,折腾大半天,她什么也没吃,此时倒也饿了,一连喝了两碗汤,啃了两个鸡翅膀才停筷。

青桃拿热毛巾给钱禾擦手。

“你去用饭,热汤好了喊我。”

“是。”

房中剩了一人。钱禾没有翻看账本,却是开了床头小桐木箱,取了一沓信出来。

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封,封面上楷写着“史三妹亲启”五字。

史三妹,就是钱禾。这是王睿的主意,说是为了防止信件被外人发觉,有损钱禾声誉,毕竟二人未曾订亲。

两年前,王睿以武举授三品参将,提领河州卫。河州远在西北,两人一别,唯凭鸿雁传慰相思。

这封信是两个月前王睿寄来的,信里说近来鞑虏迫近杀马关,备战陡紧,容他退敌后再给她写信。

钱禾当即回复,请睿哥哥全力杀贼,不要为她分心。

此刻,钱禾又把这封信读了一遍,万分庆幸王睿没再来信,不然她被关在家中,根本没法去弘馆拿信。

也不知睿哥哥怎样了?钱禾靠坐在床头,信纸按在心口。

王婶定然把自己成亲的事告诉他了,他一定伤心极了。

钱禾想着就要提笔写信,澄清一切。可转念又想,她现在是池家妇,给王睿写信,对他不好。

那就当面说。对,和离后,去找他。

这个念头令钱禾振奋。

她立刻起身,计算去河州的费用,点数手中银钱,绰绰有余。

但她不是坐吃山空的人,有出须得有进,心中才踏实。于是,她又翻开账本,盘算商队生意。